▲享誉世界的伊朗波斯地毯。| 视觉中国

8月7日，美国重启对伊朗非能源领域制裁，其中享誉世界的伊朗地毯被禁止销往美国。地毯制造业为伊朗数十万织工创造就业机会，也为国家挣得了数亿美元出口收入，如今却由于特朗普的一纸制裁令，站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与此同时，在地毯国际贸易的另一头，美国的波斯地毯爱好者们也将面临心爱之物成为无源之水的现实。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雷扎·左兰瓦里祖上六代都从事地毯制作，他的父亲在伊朗南部城市设拉子创办了“左兰瓦里地毯”。左兰瓦里家族企业目前雇佣着约5000名织工生产加贝地毯，相较图案繁复的伊朗传统地毯，加贝地毯的图案更加简洁抽象，更富有现代意味。左兰瓦里认为，制裁禁令实施后，伊朗织毯工中的50%将被迫转向其他谋生手段。

自从2016年奥巴马政府解除对伊朗制裁后，伊朗地毯出口迅速提升。根据伊朗国家地毯中心提供的数据，从2017年3月到2018年1月，伊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出口了价值3.36亿美元的地毯，美国则是其主要出口市场。

对伊朗而言，国际制裁并不陌生，左兰瓦里也有应对制裁的经验，美国重启制裁后，他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熟稔于心。2010年，联合国发现伊朗秘密推进核计划，制裁厄运遂降临伊朗。一夜之间，左兰瓦里地毯的美国市场化为乌有。此前，左兰瓦里的企业每年向美国出口3500平方米地毯，占到业务总量的20%，售美地毯每平方米售价521美元。2010年遭受制裁时，左兰瓦里不仅失去了美国市场，连欧洲市场也因为银行和现金管制而损失惨重，当时，将付款打到伊朗极其困难。

为摆脱制裁造成的困局，左兰瓦里于2012年初在印度建立生产基地。2015年伊朗核协议签署，以及2016年美国解除对伊朗制裁后，左兰瓦里才又熬到“好时候”：“我们开始生产更大的地毯，我们把美国人请到伊朗，让他们观赏新做好的地毯。销售量回到了2000平方米。”

左兰瓦里地毯的美国市场此后强劲反弹，从2016年1月到2018年6月，美国市场重新占据左兰瓦里五分之一的销售份额。只是，眼下这一切又要推倒重来。

在伊朗地毯国际贸易的另一头，美国商人们也无法从伊朗进口地毯。《华盛顿邮报》报道称，在美国重启本次制裁前，美国财政部下属的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就在其网站上向美国地毯经销商发出呼吁，8月6日前逐步停止进口伊朗地毯。美国商人甚至还无法从第三国进口伊朗制造的地毯，即便这些地毯数十年前就从伊朗出口他国。不过已经在美国国内的伊朗地毯还是可以销售的。

对伊制裁解除后，2016年美国商人从伊朗购入了5600万美元的波斯地毯，2017年入美的伊朗地毯价值更是达到9700万美元，一举填补了此前制裁造成的库存真空。

由于美国相对充裕的波斯地毯库存，虽然伊朗地毯再次断供，但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美国的伊朗地毯价格据称会相对稳定。然而业内人士估计，最普通和最稀少的地毯的售价还是会很快提高。在马里兰州肯辛顿经营波斯地毯的马祖比·科西分析称，更难补充库存对这两类处于光谱两端的地毯影响更大。

伊朗地毯禁止销美，美国顾客想要购买东方地毯只能转向他国，阿富汗、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土耳其……这些都是伊朗的竞争对手。但对于那些挑剔的美国消费者而言，只有伊朗地毯才拥有他们所希望的稠密感和错综复杂的地毯结。“真正的波斯地毯爱好者几乎不会买其他国家的地毯，”马祖比·科西称，“他们要么等待，要么为自己中意的地毯付出更高的价钱。”

不过，与失望的美国消费者相比，贸易链另一端的伊朗民众显然更加痛苦。伊朗全国约200万与地毯制造和贸易有关的人士再次面临失业，和在美国制裁影响下艰难度日的其他伊朗百姓一样，他们的艰难岁月已然开启。

作者：文汇报记者 王卓一
编辑：吴姝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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