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在伊斯坦布尔，当选市长的伊马姆奥卢（中）在集会上向支持者致意。| 新华社

6月23日，在土耳其重新举行的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中，共和人民党候选人伊马姆奥卢再度赢得选举，这也是他今年在角逐伊斯坦布尔市长一职中，第二次击败正义与发展党候选人、前总理耶尔德勒姆。

土耳其阿纳多卢通讯社公布的结果显示，在已统计的99.37%的选票中，伊马姆奥卢赢得54.03%的选票，耶尔德勒姆得票率为45.09%。

早在3月31日的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中，伊马姆奥卢便险胜耶尔德勒姆。得知计票之初两人差距仅为2.5万余票的结果后，正发党领导的土耳其政府第一招便是借口“选举过程中存在不规范行为”，打出“重新计票”牌试图翻盘，。

土耳其政府执意重新计票，但耶尔德勒姆依旧落后于伊马姆奥卢1.4万余票。眼见通过重新计票仍无法实现翻盘，土耳其政府便使出第二招——打“重新选举”牌，试图通过彻底否定此次选举来挽回败局。

然而，正发党的申诉被伊斯坦布尔选举委员会驳回，伊马姆奥卢正式接掌市长之位。5月初，土耳其检察院展开对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中的“舞弊”行为的调查，指控43名选举助理与居伦运动有牵连。在此情形下，总统埃尔多安高调指责选举中存在“偷窃选举箱”等行为。土耳其最高选举委员会最终于5月6日宣布选举结果无效，并定于6月23日重新举行选举。

共和人民党此次不仅再度赢得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而且两人的得票差距较两个多月前明显扩大，伊马姆奥卢比耶尔德勒姆多出77.5万票，可谓完胜。两度选举失败的耶尔德勒姆尴尬地向伊马姆奥卢表示祝贺。

▲6月23日，在重新举行的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中，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现身投票站投票。| 视觉中国

这个选举结果对埃尔多安而言是不折不扣的“自我打脸”。两度赢得市长选举的伊马姆奥卢一方面承诺将与埃尔多安紧密合作，并声称“这不是单一团体或政党的胜利，而是整个伊斯坦布尔和土耳其的胜利，”但另一方面意味深长地呼吁选举观察员继续守护投票箱直至选举结果最终确定。

埃尔多安苦心经营的伊斯坦布尔市长保卫战以失败告终，这也是正发党过去25年来首次在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中失利，这一事件将会对埃尔多安及正发党领导的土耳其政府产生诸多不利影响。

首先，该事件将会对土耳其的政党政治和民主形象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土耳其自立国以来，最终形成了当前相对平稳的土耳其式民主模式。就在土耳其最高选举委员会宣布取消伊斯坦布尔3月底选举结果之后，埃尔多安便于5月7日声言重新选举伊斯坦布尔市长的决定是走向民主的重要一步，但其“重新计票”牌和“重新选举”牌都无法挽回败局，也招致土耳其国内外对其所称“民主”的高度质疑，伊斯坦布尔市长重新选举中更为悬殊的选票差距，便明确传递了不满的呼声。

两次伊斯坦布尔市长选举，体现的是恰恰对选举制度的滥用，正如《法兰克福汇报》一篇文章辛辣地指出：“什么是土耳其式的民主？就是不停选举，直至选出想要的结果。”此次事件之前，正发党方面在地方选举中便已通过将6座城市的人民民主党当选市长撤职，确保本党候选人接任。与其他城市不同，作为土耳其最大城市与经济中心，伊斯坦布尔的选举实践必将事关土耳其的总体民主形象。

其次，该事件会对土耳其的中央与地方关系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在今年的地方选举中，正发党虽然在81个省中拿下39个省，与正发党结盟的民族行动党拿下12个省，但反对党共和人民党也拿下了21个省。不仅如此，正发党候选人在伊斯坦布尔、首都安卡拉、第三大城市伊兹密尔和第五大城市安塔利亚均落败。事实上，正发党与共和人民党在此次地方选举中的激烈对决，已引发了埃尔多安的极度忧虑，他将此次选举视为土耳其的“生死抉择”。

与安卡拉和伊兹密尔等大城市的选举归于平静不同，伊斯坦布尔具有特殊的经济和政治地位，也是正发党和埃尔多安本人长期经营的大本营和票仓。土耳其两大党之间的博弈将会在央地关系中持续体现出来，首都安卡拉选举之前，埃尔多安便警告如若反对派获胜，当地居民将“付出代价”。面对两度选举仍获胜的共和人民党人伊马姆奥卢，正发党领导的中央政府早已视其为“眼中钉”，这会对他未来在伊斯坦布尔的施政构成巨大挑战。

经济上的高通胀、对引入俄罗斯S-400防空导弹系统后土美关系后续走势的忧虑等，已经对伊斯坦布尔等地方的政治生态造成了巨大冲击，也为埃尔多安敲响了警钟。

作者：钮松（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研究员）

编辑：王卓一
责任编辑：宋琤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