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新科状元赵成珍最难得的是，有一种以静制动的能力。（资料图片）

林达

刚拿到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桂冠，韩国钢琴家赵成珍人气很旺，上周日晚上上海独奏音乐会的演出票早早一票难求。当晚，剧场里不少人都带着乐谱有备而来——渴望从这位“肖赛”的新科状元处学一些“取胜之道”。

当晚赵成珍的演奏也证实了他的风格确能在当下钢琴比赛中“很吃香”——是演奏标准化的典范：他摸透了乐句间各种细节，音色也有十足的控制能力，一首作品弹下来“完美无缺”，就像是一部排练了无数次的舞台剧一样精致。

当然，我更希望能听到赵成珍在演奏中展现现代年轻钢琴家中最珍贵的一面——个性！如今的时代大为不同，钢琴家这一职业不如从前那样希贵，弹奏的人多了，竞争自然也愈加激烈。所以如果自己有与众不同的一面，才是一张王牌，而在某个大赛中拿奖只是一时的“头衔”而已。

赵成珍最难得的是，他有一种以静制动的能力。以《第二钢琴奏鸣曲》末乐章为例，因为作品情绪的需要，乐句的线条虽然此起彼伏，但音量的变化并不会非常明显，靠着速度与律动感并肩始末以及灵巧的手指功夫，看似不动声色，却积累着无限循环的原动力，最终以末尾的极强音释放了所有的力量。此外，在开场的肖邦夜曲中，他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细腻的音色变化，两个乐句间的对比仿佛是相隔对岸，音色有时能传得很远，余音妖娆，有如此精妙的音色十分独到。下半场的肖邦《前奏曲》中，这样的演奏特点也依旧延续。直至《前奏曲》过半，赵成珍的音量才有所变大，音色也更为饱满。这是何故？原来当晚剧场提供的施坦威钢琴较新，行话说就是“开光”不久的新琴。新琴状态比较慢热，好在赵成珍整场音乐会表现都镇定自若，尽管钢琴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演奏的发挥，好在新科冠军的底子过硬。脑补一下，如果碰见一位不怎么练琴的钢琴家，何止是忘谱，恐怕在这琴上连声音都未必能发出来吧。

当晚，加演的肖邦《英雄波兰舞曲》赢得了全场轰动的掌声。的确，作为一位刚刚从“肖赛”中获奖的英雄，赵成珍有着无可置疑的天赋，但总体而言仍比较稚嫩，好在赵成珍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够去学习。

作为一个职业钢琴家，要走的路非常长。其实，最怕看到的就是多年之后，他依然是获奖时的样子，全无长进。应该说，在赵成珍的演奏中，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去聆听”的可贵魅力——这位年轻人的本质是如此单纯，且不加修饰，就像他在肖邦作品中展现出来的歌唱，美妙而质朴。然而，我们现在看到、听到的都会因时间的变化而改变，赵成珍现在拥有一个“好的开端”，能否持续下去，不但是靠琴技，更重要的是坚持自我，不忘本初。这些，我想赵成珍在“肖赛”没有夺魁前已经想彻底的。而他的未来，就让时间去评判吧！

（作者系独立乐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