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巨大、与经济并不直接挂钩的大科学装置，对一座城市究竟有多重要？昨天，在上海科学会堂举行的“粒子物理理论和实验的回顾与展望”学术报告会上，前欧洲核子中心（CERN）主任卢西阿诺·迈阿尼认为，世界级科学中心的建立，大科学装置一定会是其中的“聚能环”，越是领先的装置，所发挥的集聚效应就越强。前沿科学在高端需求牵引、优秀人才汇聚等方面的作用日益显现。

科学界一半新岗位都来自新粒子项目

昨天的报告会上，美国密歇根大学教授戈登·凯恩展示了自己与霍金共同探讨弦理论时的照片。 “当时，我就在思考这样一些问题。比如，有没有除了做高能对撞以外的方法来帮助我们发现新的粒子？答案是不可能！那么，有没有不需要新的实验工具就帮我们得出新的科学概念？这同样不可能！”

有经济学家统计过，在科学界，约有一半的新工作都是通过新粒子项目产生。CERN在运行的几十年中，不仅发现了玻色子、希格斯粒子，更是互联网、Linux系统的发源地，它用来分析对撞结果的软件Root现在也成了金融业最常用的分析软件，迄今产生的价值已超过50亿欧元。“完全可以说，我们的对撞机项目是亚马逊和脸书公司能够产生的根源。”凯恩说，如今由CERN相关项目发展起来的科技初创公司，往往在进入市场时拥有更大的成功机率。

作为引领世界物理学发展的大科学装置，CERN在需求引领、创新实现上有着更多优势。卢西阿诺·迈阿尼提到，互联网之所以会诞生在CERN，就是因为那里的科学家需要大量跨洲际的交流。 “只靠发传真太麻烦，很多人觉得应该换一种方式来做信息的沟通，完全在电脑上进行数据传输，这才有了网络——微软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做。”他说，当然这也跟参与CERN工作的各个国家的实验室设备比较先进，联网比较容易实现有关。

“第三次工业革命是互联网推动的，这个互联网本身就是高能物理学的副产品，我们看到对数据、对储存的需求，就是高能物理学的需求继续推动人类技术的革命，而且新材料的技术也会进一步让人类进入到第四次工业革命。”在他看来，对撞机带给人类社会的价值是无比巨大的。所以，他认为上海积极建设大科学装置，是通往世界级科研中心的必由之路——只要选准方向，就可能在未来在全球引领某一领域的发展。

大装置形成的学术生态让人不得不参与

类似CERN这样的大科学装置，人才溢出效应也十分显著。迈阿尼提到，目前CERN将近四分之一的物理学博士已经不从事粒子物理学研究，他们进入到其他领域，为其他领域创造出价值。

大约30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物理学家在CERN工作。“大实验装置有一个好处，就是具有不同兴趣和特长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长期在CERN工作的德国弗莱堡大学教授彼得·詹尼说，这个实验实际上需要很多人参与和配合，需要团队合作，年轻人可以找到自己的角色， “千万别认为你只不过是在3000科学家当中小小的一分子，尽管可能你只做了一个小小的事情，但在前沿物理领域中也可能产生很大的影响。因为CERN所形成的学术生态，使得在这个领域想要做到前沿的人，就必须参与到它的项目中。”

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长、中国科学院院士王贻芳认为，从参与CERN项目到拥有自己的对撞机，到现在在高能物理领域实施了多个实验项目，中国已经感受到了前沿科学给社会带来的高端需求牵引、优秀人才汇聚和培养的好处。未来，中国还需要大型的强子对撞机、极子对撞机，让自己真正走到世界科技的最前沿。

作者：许琦敏

编辑：朱颖婕

责任编辑：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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