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法国球员戈贝尔而言，过去这十余天过得漫长而又戏剧化。在不幸成为首位感染新冠病毒的NBA球员后，爵士队明星球员等来的并非祝福，而是铺天盖地的嘲讽与谩骂——确诊前两天，他曾自以为幽默地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刻意把桌面与话筒摸了个遍；在队友米切尔感染后，又有媒体曝出戈贝尔在已有头痛、干咳等症状的情况下随意触碰多位队友；就连向法国人寻求签名的一位小球迷也在不久后确诊，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以上事件之间存在因果关联。就在戈贝尔确诊当日，NBA（美职篮）成为北美首个因疫情停摆的职业联盟，随即则是MLB（职棒大联盟）、NHL（国家冰球联盟）等职业联盟相继跟进停摆。

然而颇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是，随着疫情发展，却涌现出了越来越多声援戈贝尔的声音，这个当初被主流媒体痛批“愚蠢”的法国人，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为唤醒全美对疫情警觉的“英雄”；反倒是率先向疫情摆出决战姿态的NBA，成了被舆论口诛笔伐的“特权阶级”。

为何NBA球员能优先送检

在戈贝尔确诊前后，球员们对于疫情的态度截然不同。法国人的感染第一次让同行们意识到，新冠病毒离自己如此之近。但事实上，从分支机构“NBA中国”处获得不少疫情信息的联盟管理层早向各队发出过警告——1月底，在中国篮协暂停旗下的CBA联赛后，NBA球员健康项目负责人大卫·韦斯向各队抄送了首份疫情备忘录，并在随后一整个月里不断更新，敦促相关负责人为可能到来的北美疫情大流行做好准备，同时着手在多地搭建具有新冠病毒检测能力的医学中心。

这是ESPN（娱乐与体育节目电视网）所披露的幕后细节，但外界对于NBA联盟这一系列具有前瞻性的举措并不知情，多数人看到的只有这样的事实——在全美检测资源极其有限的情况下，30支NBA球队中已有八支率先进行检测。从斥责NBA“通过特权反噬自己”的《今日美国》，到以“NBA的贵宾们正在队伍前列等待检测”为新闻标题予以讽刺的《华盛顿邮报》，在这场“抗疫”战争中，美国主流媒体将NBA置于国民的对立面，负面的情绪在纽约市市长比尔·白思豪怒斥“NBA球员利用人脉与财富，抢在等待检测的危重病人前”后达到顶点。

八支已完成检测的球队中，仅犹他爵士队逃过了舆论的炮火。作为最早出现确诊病例的队伍，爵士队是在俄克拉荷马州（事发时正在当地比赛）公共卫生部门的要求下进行检测的。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这次涉及58人的检测，就已用去了该州近两成的检测试剂。受舆论压力，多数球队均不愿公布检测渠道。从有限的消息可知，布鲁克林篮网与洛杉矶湖人通过私人实验室内完成了检测。湖人队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有着紧密合作，后者已开发了新冠病毒检测系统。即便占用的并非公共资源，也无法改变两队如今的舆论窘境。《今日美国》的解读值得玩味，一方面该媒体承认这些球队的做法并未违背道德或法律，却又颇具鼓动意味地希望各队负起本不属于他们的责任，“想要让舆论反转，这些球队必须将自己的私人资源拿出来，让更多普通人得到检测。”

多数球队不公布感染球员姓名

为何俄克拉荷马州不惜动用当地两成的试剂盒为爵士队球员进行检测？该州卫生专员考克斯的解释是，“这些频繁旅行与接触密集人群的球员是潜在的超级传播者”。该说法被萧华多次引用，他在第一时间内宣布各队无限期停止训练，并积极促成各队将球员、教练及工作人员送检。但至少目前，不买账的球队仍占多数。

不知是受舆论压力抑或觉得尚不必要，森林狼、掘金等多支球队已明确表示，只要球员不出现症状，就不会进行检测。其实森林狼队与湖人队情况类似，与该队有着合作关系的世界顶级诊所梅奥诊所已具备检测条件，而掘金队中甚至已有工作人员确诊染病。

通常而言，一支NBA球队拥有正式合同的球员不超过15人，即便将部分因伤未入选大名单，或只是作为陪练与储备人才的球员统计在内，满打满算，目前已接受检测的球员也不会超过150人。而截至北京时间3月22日，已有至少10名球员确诊，比例着实不低。其中，湖人、凯尔特人与篮网均未透露感染球员姓名，76人队甚至只是宣布了三名成员感染，连身份是球员、教练还是工作人员也未透露。这一旨在保护患者隐私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也正因为此，篮网球星杜兰特与凯尔特人球员斯玛特主动向外界公布病情的行为更令人肃然起敬。正如奇才队随队记者弗雷德·卡兹所言，“杜兰特的行为极具社会责任感，我理解病情涉及隐私，但这将极大地帮助那些与他有过接触的人规避风险。”

从球迷、球员、教练到管理层，NBA的每个人都在期盼联盟结束停摆的那一天，但对于萧华及其团队而言，除了在舆论的炮火中继续推动更多球队进行新冠病毒检测，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待时局扭转。

作者：谢笑添
编辑：谷苗
责任编辑：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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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摄影/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