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文字里有光芒——读邬峭峰新著《第一个离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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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离别者》，邬峭峰 著，文汇出版社出版

作者不管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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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离别者》，邬峭峰 著，文汇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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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作者不管写哪一类题材或主题，在字里行间，时不时感到会有类似钻石那种层层切面产生的折射，骤然间一闪，顿时光芒耀眼。《第一个离别者》中的大部分篇章，阅读的第一印象，感觉与读我国经典作家、名家的阅读体验都不同。也许，有一种很接近读伍尔夫、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白痴》某些章节（<span style="color: #7e8c8d;">告别罗果仁，梅诗金公爵预感到癫痫病要发作了等</span>）的阅读快感。或许，许多篇章可以称为“意识流散文”，意象、意念、细节、故事碎片、情绪、诗意等，通过剪辑师出神入化的混剪而成。仿佛一种调威士忌那样的调制出鸡尾酒，美味炫目，浑然一体而又各有特质，很出彩。</p>
 <p>就是说，作者讲述用的是非线性叙事，由跳跃、切断、闪回、蒙太奇等手法，将一条、几条故事线索原有的时序、地点、空间、色块、节奏打乱，天马行空，任由作者迫切地想要表达的主题、意境、情愫而定，看似“乱剪”，实际上很有内在逻辑可循。我感觉《第一个离别者》最显著的特色之一，也许就在这里了。</p>
 <p>这本散文、随笔集中，身边人、身边事常常成为作者的捕捉对象。毋宁说，也是某种分析研究的对象，从日常生活大量琐碎冗长的过程中抽离出来，然后完成一种提纯，举重若轻，归结为对其特征、特点传神到位的概括，一下子把对象就抓住了。比如：写大学同学：“（身高一米六十六的）包老师深度近视……看了我四年，也没看真切。提起我，他就说，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十到一米九之间。模糊达二十厘米，令人并不是太愉快的。（后来包师母点穿：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你一米八十六。自己太矮，不情愿轻易让你得意。）”写大学78级本地户口的老三届：“全天课程一结束，很多人急着回家，跳上自行车，像敌后武工队一样，上衣立马就飞起，只是少了一把斜背的驳壳枪。”</p>
 <p>写王智量老师：“他的笑，脸部肌肉很用力，嘴角上扬彻底。首肯、嘉许、默契、意会和友善，他一律以这种偏热烈的笑来表达。”“每当他大笑的时候，他的眼神其实是寒冷的，从未和他嘴角同步释出人生的欢愉……本质上是一个精神漂泊者的笑。”一次大教室开讲《叶甫盖尼·奥尼金》，大热天没空调，他脱了汗湿的衬衫，只穿汗背心，“正值尽兴，他突然发现一侧背心的带子从肩头滑至臂弯。老师并不慌张捞起，而是仰面久久大笑，说，对不起，露点了。”写五七干校正在挨整落魄的名伶：“那张静如干涸河床的脸……她的表情沉重，像大缸里一块镇住咸菜的石头。”写祖母：由于在海外挣钱养家的祖父失踪，家道中落，要强的祖母为了款客，“从橱里拿出一件水獭皮的大衣，以一个女人的本能，抚摸并迟疑了一下，就扔了过去……（家人拿去典当）八仙桌上，再次以一席丰盛的午宴，维持了体面。”等等。</p>
 <p>这本集子中悼亡题材多达12篇，包括主打篇并移用作本书标题的《第一个离别者》，和本书压轴之作、篇幅也最长的《约了希琳喝咖啡》。顺便说一下，后者的异国风情、在澳大利亚的留学生、打工者生活，是当年《北京人在纽约》《上海人在东京》那样的留学生漂泊文学题材的某种余波。作者曾在澳洲生活七年，并海归，因此写作的疆域更多了许多作家所没有的国际化。此外，作者又有三年时间挂职在新疆，某些题材还有南疆北疆那种奇异妙曼宏阔，其生活阅历之广，令人羡慕。</p>
 <p>《约了希琳喝咖啡》是散文，也可以看作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小说，说了早熟少年曾依恋的希琳其丈夫之死。《父亲》写生命的离别之痛。《你是一匹疯马，穿过我的日子》写乒乓桌前的老对手，生活中慷慨的挚友之死。《阿张让我再等等》，写了早年打群架、上过工读学校，后来吃低保然而不失大格局的老同学之死。《白色扶郎花》写了金校长善待作者，从中学老师变身为业余大学老师，以后又离开业大去新疆挂职，都离不开他。数载后海外归来，金校长已长眠于地下。《阿娘的水獭皮大衣》写十分疼爱孙子的老人，临终前，还在示意他喝下半杯麦乳精。主打篇《第一个离别者》，是为第一个从作者身边远去的挚友而作的安魂曲，感人至深。</p>
 <p>散文集关于猫的题材虽不过两篇，但也许在作者心目中分量较重，关乎作者被压抑的潜意识——某种梦魇，某种不能触碰的恐惧与内疚。因此，或许是通向作者幽深的情感世界的一条秘密通道。因为我们注意到，作者似乎对自己成年后的情感世界讳莫如深。专门写猫的有《汤姆》和《1967年的猫》，前者写一只矜持、高冷、尽本分的猫咪。后者包含三个猫故事：两正（爱猫）一反（虐猫）。在成人世界普遍以宣泄仇恨、放纵野蛮残忍为快的那个年代，孩子们渴望成长，竟然把虐杀猫咪当成了某种“投名状”。同时，虐杀取乐，看似在惩罚比自己生活更优渥的邻家小姐姐，实际是出于嫉妒、自卑，甚至病态的爱慕。小姐姐后来出国了，但因精神错乱而走失。时代悲剧的阴影就这样蒙在了作者心头，成为一种“惨痛内疚”，无法释怀。</p>
 <p>早在向明中学，作者就遇上属于低配的高段位语文老师、后来归队成为华师大名教授的王智量，对中学语文教学的理念与操作十分新颖，激活了学生的潜能。教导同学表达上如何超越平庸，不落俗套。作者文学的“第一口奶”就与众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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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徐&nbsp;策<br>
   编辑：蒋楚婷<br>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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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 文字里有光芒——读邬峭峰新著《第一个离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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