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 帝尧图像的谱系化整理与中华文化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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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视觉中国

帝尧在中国古代经学传统与神话传说中居于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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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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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帝尧在中国古代经学传统与神话传说中居于极为重要的地位。儒家的创始人孔子最为崇拜的圣人就是帝尧。我们在《论语》里看到孔子对于帝尧的赞美：“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在三皇五帝的神话传说中，孔子独独挚爱着尧舜的文章与道德风尚。孔子整理的古代文献，“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轨范”，第一篇就是《尧典》。从这篇经典文献中看到，帝尧“协和万邦”，那就是在建立一个联盟共同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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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马麟绘帝尧肖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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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图像是先于文字的人类较早的信息记录与传递的形式。我国成熟的文字甲骨文只有3600年左右的历史，但已知中国图像却有万年以上的历史。图像叙事是一种独立的叙事系统，与文字叙事相关但独具特色。《尚书》最早的历史叙事起于尧舜，而早期图像传承被记载的也是尧舜。据《孔子家语》记载：孔子观周明堂四门之墉，有尧﹑舜﹑桀﹑纣之象，孔子看后评论道：“夫明镜所以察形，往古者所以知今。”</p>
 <p>西汉时期文翁在成都建立讲堂，图绘三皇五帝以来故事，到东晋的时候还在，王羲之还曾想法让人去临摹。《汉书》记载西汉宫殿里，“画人有尧、舜、禹、汤。”东汉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描述的较大规模的神话图像：“焕炳可观，黄帝唐虞（帝尧）。”帝尧作为圣贤楷模，在历史上被广泛地以图像形式传承。</p>
 <p>汉王朝认为他们继承的就是帝尧的传统，姓刘的就是帝尧的传人。汉当祀尧是西汉朝野的普遍看法。唐王朝其王朝名都是取自帝尧的称号，因为帝尧也称唐尧。李渊开始被尊为“神尧皇帝”，后来再表述为“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始终把“神尧”带上。中国古代最具代表性的繁荣时代人称汉唐盛世，而汉唐盛世皆称帝尧为其文化之祖。“人人皆为尧舜”是儒家文化的标志性话语，是中国人追求的人格理想。帝尧之被图画，成为“像教”之本，是中国文化的突出现象。</p>
 <p>过去的帝尧研究，相对忽视帝尧图像叙事。近年民俗学研究强调语言文字叙事、仪式行为叙事与图像景观叙事的综合研究，以呈现文化的整体形象。让文化传统以谱系性形态表现出来，不仅让学术研究的空间拓展，也为文化创造找到了有效的路径。以特定文化的时空谱系、族群谱系、内容谱系与形式谱系，呈现出文化的整体性、联系性、秩序性与多样性，成为新时期文化传承与创新研究的一种模式。</p>
 <p>张晨霞长期以来以帝尧传说为研究论题，她以黄河中下游帝尧传说的谱系为题获得国家社科基金的立项，凸显了语言文字、仪式行为与图像景观研究相统一的特色。对于帝尧图像的搜集整理与研究，是其最新的学术成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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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尧创世神话图像谱系》，张晨霞 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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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帝尧创世神话图像谱系》以大篇幅丰富的图像资料，呈现了中华第一圣人帝尧最为完整的图像形象，是一部神话学与民俗学视域下的帝尧图像的集成之作。本书的帝尧图像材料的搜集，让我们看到了在辽阔的时空中，中华民族共同体对于中华文化精神偶像的情感投射与文化认同。时间上，本书上溯到四千年前的传说中帝尧故里的陶寺遗址，下迄新世纪初期的帝尧广场造像与建筑；空间上，从山西河南这样的传说中的中原帝尧古都，到湖南广西等少数民族地区，展现了神州大地斑斓的帝尧图像图景。本书以大量的图像实证：帝尧不仅是华夏族的文化祖先，也是多民族共同的文化本源，体现出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特质。帝尧图像的时空在本书中得到充分拓展。</p>
 <p>本书对于图像的理解是立体的、整体性的思维，这就是图像谱系观的表现。人物图像不仅仅是人像本身，而是要将其图像所在的文化生态完整呈现出来。图像塑像，首先需要庙宇殿堂与广场，这就是景观。在一定程度上，没有离开景观的图像，所以民俗学的图像研究往往将图像景观联系在一起，称其为图像景观叙事研究。帝尧景观是帝尧精神传承的依托，在文旅融合的时代，图像景观的更广泛的意义和价值正在充分焕发出来。除了景观，更有系列呈现帝尧精神的物象，如陶寺龙盘，这是帝尧时代的图腾，是他的精神符号，也是他“龙颜”的直观实相。这些丰富的物象，将帝尧形象立体地表现出来。因此，本书的帝尧图像，不仅仅是帝尧像本身，而是帝尧文化的生态景观。图像景观在本书里是一种文化谱系。</p>
 <p>帝尧叙事是在他的家庭及其臣属等交往中发生的，与他关系密切的帝舜、二女，以及诸多的有创造发明的臣属，他们是一个群体，是一个交流互动的人物群像谱系。离开了帝舜，帝尧的突出贡献就没有办法体现。尧舜禅让是中国文化的精彩故事，也是古代传说人物的互动故事。所以本书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传说时代的人物群像，托起了帝尧传说的叙事时空。</p>
 <p>我们或许阅读过《尚书·尧典》、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清代的《钦定书经图说》等书，但过去没有一本书里能呈现这么丰富的帝尧图像。考古文物图像、古今帝尧绘画图像、神州丰富的庙宇景观图像以及现代创作图像，成为我们认识帝尧文化、传承帝尧文化的基本入口。《帝尧创世神话图像谱系》是民俗谱系观视域下的重要探索，为帝尧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与资源。</p>
 <p>以图像构建文化认同，已然是人类文化传播的基本路径。曾经有位学者在一次大型讲座活动中列出盘古和帝尧以及圣诞老人等图像供大家识别。结果是国外人物如圣诞老人等识别率达到百分之百，而现场千余人几乎无人能够识别盘古和帝尧的图像。这个事件很典型地表现出中国文化在图像传承上的不足，或会影响到中国文化的整体认同。</p>
 <p>帝尧的精神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是中国优秀传统的代表，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所需要的精神资源，需要与世界人民共享。4000年不间断的帝尧图像，深刻体现了中华文化的连续性；帝尧图像与时俱进不断丰富，体现出中华文化的鲜明创新性；帝尧图像始终置于圣贤之首，体现出中华文化的突出的统一性；各民族共同传承帝尧图像与文化，是中华文化包容性的生动体现；帝尧图像“协和万邦”的场景，是中华文化和平性的追求。所以，帝尧图像呈现的文化精神，是中华文化突出特性的代表。</p>
 <p>希望通过《帝尧创世神话图像谱系》等书的出版，能推动中国文化标志性符号的认同与传播的进程。期待帝尧这一中国人的理想英雄，能够以鲜明的形象活在中国人的记忆里，增强中国人的文化认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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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田兆元<br>
   编辑：金久超<br>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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