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不能忘记恩师,也不能忘记自己
人生悲剧与整个时代背景交织在一起,历史就变得鲜活而有力。
出狱后的刘诗昆,开始了演奏生涯。他到日本、美国、新加坡、德国、奥地利等国家演出,到处受到欢迎。指挥大师小泽征尔邀请他到美国演出,美国前总统卡特在白宫接见了他。他和波士顿交响乐团合作录制的钢琴协奏曲,成为上世纪 70年代世界销量最大的古典唱片之一。西方报纸称:“东方的钢琴巨人苏醒了。”
可是,一场严重损害名誉的可怕的流言蜚语,几年后再一次将他击倒在地。
1905年,俄罗斯伟大的作曲家、钢琴家拉赫玛尼诺夫怀揣了2000卢布,带着妻子女儿,跨越了烽火连天的国境线,走进了斯德哥尔摩,此去,他再也没有回头。而我们的主人公刘诗昆,在 1990年 1月,携着第二任妻子,怀揣 300元港币,走过了罗湖桥到了境外的香港。
名人身份,使刘诗昆在香港的艺术发展之路很顺。经过数年打拼,刘诗昆投入 400万港币,购买了房子,在香港创办了第一家“刘诗昆钢琴艺术中心”,既教授学生,同时也经销钢琴。他获得了空前的成功。滚雪球般的效应,很快使刘诗昆建立起一个“庞大的连锁钢琴艺术产业”。在香港和内地,学生多达五万多人。他在全国 30个省市设有“中心”;在北京、上海,他建立了八所“刘诗昆音乐艺术幼儿园”。他的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听说你家和你与上海很有因缘是吗?”
“我从小在上海生活过 ,我依稀记得,那时候的上海,弄堂里经常有人挑着担子卖馄饨面,而我经常趴在窗口上,用绳子将篮子放下去买馄饨。现在想起来,那时的馄饨,味道还真美 ,可惜,现在吃不到了!
“我家与上海音乐学院的因缘太深了。直到现在,我对上音还有很深的感情。‘文化大革命’时,我家被称为‘上海音乐学院裴多菲俱乐部’,当时几乎所有的教授,每个周末都来我家聚会,丁善德、吴乐懿、周小燕、范继森等人,都是我家的常客。
“当年,贺绿汀去延安,我爸爸托了比他年龄还大的我的堂兄,当时我的堂兄在小县城日伪政府里做一个小文书,是他把化装成小老头的贺绿汀送过黄河去了解放区。‘文化大革命’中,因为这事以及在日伪政府做过事,我堂兄被活活打死。贺绿汀临终前,我与我爸爸去华东医院看望他,贺绿汀还问起我的堂兄,当听到他的死讯后,贺老禁不住老泪纵横。
“后来,父亲又将家藏的近万张很有价值的唱片(很多都已绝版),全部捐给了上海音乐学院。”
“你的学校有五万多名学生,你经常给他们上课吗?”我问。
“每个学生,我在一定的时候,都亲自听他们弹,而且给每个学生写评语。每个孩子,我还专门同他们照一张相。基本上,每个学生每年都能见到我!”
刘诗昆的话让我很吃惊。“那是五万学生啊!都能见到你?”
刘诗昆说:“差不多是的,当然,我不可能听他们弹很长时间。有时候,一天听上百个学生弹奏。我更注重的是他们的基本方法。今年 5月 30日,我将在上海举办一场盛大的演出活动,我与孩子们同台演奏。每年“六一”,与孩子们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因为我特别喜欢小孩!
“我在上海有三家‘刘诗昆音乐艺术幼儿园’,浦东、虹口和闵行各一家。特别是浦东幼儿园,去年刚评上一级一类学校。浦东幼儿园学生最多,有几百个人。所以现在我总给孩子们讲,从小学琴,基本方法太重要了。比如手型、动作等等。”
面对中国成百上千万琴童,刘诗昆说:“当今世界,钢琴家要成名太难了。你必须是摩天大楼,再漂亮的小洋房也没用。打个比方,你必须开着‘坦克’往上冲,即便抱着最好的轻机枪也没用。一定要‘坦克’。”
钢琴大师,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你的传奇经历,自己总结过吗?”“我斗胆说一句:我一生中,不能忘记我的老师,但是一生中也不能忘记我自己!”刘诗昆平静地说。是的,没有一个钢琴家,有他这样的磨难。那传奇般的经历,足以拍成一部电影……
(撰文 /施雪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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