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前，本报曾率先报道上海推出以O2O2F（从线上到线下再到家庭）创新模式，解决社区居民买菜“最后一公里”难题的消息（详见10月26日第5版报道《手机扫扫码，新鲜蔬果送到家》）。日前，记者再次造访合阳综合市场，却被周围居民告知，这家名为“聚邻”的电子菜场已于10月31日暂停营业了。

从开业到歇业，正好一周。原因不是没生意，而是生意太好——店内销售的低价菜抢了左邻右舍的生意，遭到其他摊主的联合投诉，新旧两种卖菜模式发生了碰撞。有专家指出，电商进入大众生鲜领域是迟早的事，传统菜场如何应对电商冲击亟需探讨。

菜价太低引发“羡慕嫉妒恨”

日前，记者在合阳综合市场2楼聚邻社区信息消费服务中心采访，意外发现这家门店大门紧闭。正在买菜的陈阿姨也很纳闷：“这家店的菜便宜，生意很好，一直都挤满了人。前几天我还在店里注册了会员，买过两斤黄瓜，今天本想过来下个订单，没想到这么快就关门了。”

聚邻生意兴隆，为何匆匆歇业？对此，公司董事长孙岳麟有些委屈：“我们的菜价比菜场均价便宜两成，居民都跑到我们店里买菜，引起了其他摊主的不满，被投诉说‘以低价扰乱市场’。”

孙岳麟介绍，10月28日，聚邻在网上以每斤1元的价格为社区居民供应小青菜后，立刻被不少摊主联合投诉；10月30日，在网上直销来自农业基地的黄瓜等蔬菜，却收到菜场方面的“禁令”，理由是：“不允许以低于市场价格进行销售。”无奈之下，聚邻不得不于上周五歇业，暂停接受新订单和新的开户申请。

记者随后致电合阳综合菜场管理方，菜场负责人施国平感到压力不小：“摊主们的投诉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小青菜进价都不止1元。”记者了解到，合阳菜市场覆盖周边五六个社区，每天客流量约5000人次。聚邻开业仅几天，已有700人注册会员并下单买菜，如此剧烈冲击，显然让其他摊主难以接受。

歇业折射新旧模式碰撞

降低菜价，还利于民，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当聚邻这家被居民点赞的电子菜场试图做“市场的搅局者”，却困难重重，原因何在？

还是回到菜价。聚邻提供的小青菜1元/斤，合阳综合市场其他摊位的售价为1.5元/斤，市中心菜场则要2.5元/斤。每斤1元的低价从何而来？“我们并不是靠电商补贴，做亏本买卖。”孙岳麟说，聚邻跳过批发商和零售商，直接从农民手上收购，成本价为每斤0.6元，物流成本平摊下来每斤0.1元，即便卖1元/斤，还是能赚钱。

“聚邻歇业的背后，其实是新老两种商业模式的碰撞。”上海市商务委发展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齐晓斋指出，传统的农副产品经营模式需经过菜农、合作社、批发市场、经销商等多个环节，才能最终抵达消费者，中间环节消耗的费用最终都或多或少附加到消费者身上；但聚邻这种社区电商模式能直接跳过流通中间环节，大大降低了采购成本。

事实上，早就有报道指出，菜价之所以居高不下，主要原因在于流通环节层层加价，导致零售价超过供应价的十倍，“批发加一毛，零售加一块”是传统线下模式的普遍现象。

传统菜场如何应对电商冲击

时下，电商已在各个领域颠覆了传统模式，只有菜场还暂时“幸免”。齐晓斋表示，聚邻只不过是“先头部队”，未来一定会有其他电商冲入大众化的电子菜场领域，这种趋势不可阻挡。事实上，本月18日，聚邻就将在黄浦区海潮新村开出第二家门店，按计划，三年内将在上海布局700家门店。

靠电商打破传统模式的沉疴，挤破物价虚高的泡沫，是一件惠民好事，但这样的转型必然会引发“阵痛”，也势必影响其他利益相关方的生存和发展。“我们所需要解决的，是提前找到解决方案，做好转型的充分准备。”齐晓斋说，电商过去冲击的是3C、服装等领域，矛盾尚易化解；但买菜问题关系到千家万户，与普通消费者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必须找到有效的转型方式，引导菜场、摊贩调整经营模式，适应电商冲击。

记者获悉，本周晚些时候，相关政府部门和协会将针对电子菜场带来的新冲击研讨对策。

文汇报记者 徐晶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