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强暴案令李昌钰（中）声名大噪

我参与了几件轰动全美的重大案件，名气随之愈来愈大。第一起大案，是威廉·肯尼迪被控强暴的案子。

肯尼迪被控强暴案

肯尼迪家族在美国向来是数一数二的望族，除了财力雄厚，也是一个政治世家，约翰·肯尼迪在29岁时当选为美国第35届总统，他的两位弟弟罗伯特与爱德华分别出任参议员。

1991年春天，肯尼迪家族成员都聚在佛罗里达棕榈滩的豪华别墅里度假。有天晚上，爱德华和两名侄子麦克与威廉，一同到镇上一间知名的酒吧喝酒跳舞；由于三人气质不凡、相貌出众，许多年轻女孩纷纷主动上前搭讪。麦克与其中一名女子先行离去，爱德华也因为时间已晚，所以独自开车回家，酒吧里只剩下威廉与另一名当晚结识的女子——派翠西亚。酒吧打烊时，两人便离开酒吧回到别墅，手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

但是隔天派翠西亚却向警方报案，指控遭到威廉强暴。她说前一晚在别墅后院被威廉推倒在水泥地上，虽然她奋力挣脱，最后仍然被威廉抓住，强压在草地上……威廉立即遭到警方逮捕。由于这起案件的涉案人员是肯尼迪家族成员，因此大批媒体蜂拥而来，顿时成为全美民众关注的焦点。

当警察询问威廉时，他坚持当晚两人发生关系完全是你情我愿，并没有强迫或是将派翠西亚推倒在地上；只是当他告诉派翠西亚以后不想再跟她见面后，派翠西亚像着了魔似的，不停地捶打他，还拿了他家里的一张照片与一只花瓶匆匆离去。

当时肯尼迪家族辩护团中的一位律师是我以前的学生，他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出任辩方的专家证人。

当时因为康州鉴识实验室经费拮据，亟需外援资助来购买新仪器及培育鉴识人才，如果我接下这个案件，所得报酬就可以支付这些费用。几经考虑之后，我说：“好！我愿意担任肯尼迪家族的专家证人，但是有几个条件希望你们能遵守：第一，我只根据事实进行陈述，肯尼迪家族不能干预；第二，肯尼迪家族及所有辩方律师皆不能任意修改我的调查报告；最后一点，请肯尼迪家族将我的酬劳全数捐给康州警政厅刑事科学实验室及纽海文大学。”他们答应了我开出的条件。

▲李昌钰被誉为华人神探

检视完所有物证，确认威廉与派翠西亚当晚的确发生了性行为，接下来要查证的是，这个性行为是双方出于自愿抑或是被强迫的？

我前往肯尼迪家族别墅的后院，查看案发当时派翠西亚被推倒的水泥地，以及强暴案发生时的草地。如果派翠西亚确实被推倒在水泥地，又被压制在草地上达15分钟，那么她的衣服应该会有破损，而且一定会沾到水泥地上的灰尘或是泥土、青草的汁液。

为求慎重起见，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白手帕，在草地上用力抹了几下，又向随行的律师借了手帕，擦了一下水泥地；在化验了这两条手帕之后，确定如果曾被压在地上，一定会沾上水泥地与草地的微量物质，可是这些物质在派翠西亚的衣服、内裤上完全找不到，而且她的衣物也非常完整，没有破损的痕迹。

法庭上的妙问巧答

我为肯尼迪案出庭，报告我的调查结果时，除了解释微量物质转移的理论之外，也拿出我在案发现场用来实验的两条手帕，展示压在草地的那条手帕上的确沾有青草汁液，而在水泥地摩擦的那条手帕，则有灰色的摩擦痕迹以及布料纤维破损的迹象。

检察官发现我的证词无懈可击，情急之下，竟然大声质问我：“李博士，手帕与内裤完全不一样，你应该拿女性内裤来比对，怎么会用手帕呢？”

的确，手帕与内裤看起来确实是两种不同的物品，但是它们的纤维与成分都属于棉织品，所以用手帕代替内裤并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不想落人检察官的圈套，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回答：“我是个正常男人，没有随身携带女人内裤的习惯，平常身上只带着手帕。”

语毕，全法庭里的人哄堂大笑！检察官满脸通红，一时语塞，只能草草结束交叉诘问。

陪审团最后采信了我的专家证词，判决威廉·肯尼迪强暴案不成立。许多人都认为是我帮肯尼迪家族洗刷了冤屈，也有人认为肯尼迪家族用钱买的最好的专家证人，而我在法庭上的那段机智回答，更成为法学院授课的案例。所以，在案件的侦办审理中，除了要能提供专业客观的鉴识报告之外，出庭时的语言应变能力也相当重要。

我在美国生活了30多年，英语还行得通，但毕竟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口音。而我的“中式英语”也是一大特色，有时反倒能拉近与陪审团之间的距离，因为陪审团里常见来自各地的移民。

——摘选自《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李昌钰的成功之道》 民主与建设出版社出版

作者：李昌钰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徐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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