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斯特朗

把“纸老虎”理论和毛泽东思想推向了全世界

1885年，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出生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一个传教士家庭，她年少聪慧，22岁即获芝加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此后一直投身世界各地的民族解放和共产主义运动中，并成为多家报纸的自由撰稿人。

在20世纪40年代之前，斯特朗是以苏联为生活基地的——她在那里生活工作了30年，并嫁给了一名苏共党员。自1925年始，她多次采访中国，先后写下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中国人征服中国》《中国的黎明》等著作，开始有了名气。

她的气质像她的名字“Strong”（强壮）一样，给人深刻印象。至20世纪40年代中期，斯特朗已到过中国四次，并撰写出版了多部有关中国的作品。她被称为是外国记者中揭露皖南事变的第一人。

1946年，61岁的斯特朗第五次来到中国。这年8月6日，在延安杨家岭，她采访了毛泽东。当天适逢广岛原子弹轰炸周年忌日，斯特朗便问：如果美国使用原子弹你们怎么办？

毛泽东答：“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其实并不可怕。当然，原子弹是一种大规模屠杀的武器，但是，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民，而不是那件新式武器。”“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蒋介石——纸老虎。”

斯特朗后来曾回忆道：“说到美帝国主义等反动统治者时，毛说，他们都是纸老虎，看起来样子很可怕，但一下雨就烂了。‘纸老虎’几个字似乎打动了他。毛接下来问我是否真正明白了它的准确含义。陆定一开始把它译成‘稻草人’。毛让他停下来，并叫我解释什么是稻草人，他听了我的解释后不同意用这个词。他说纸老虎不是插在一块田里的东西，它吓唬的是孩子而不是乌鸦。他看起来像猛兽，但实际上只是纸糊的，一遇潮就软了。毛解释后接下去就用英语说出‘纸老虎’这个词，并对自己的发音感到好笑。”

▲1938年12月，斯特朗（前排左二）在山西采访时与朱德、彭德怀等合影

斯特朗将此次谈话整理后发表，毛泽东“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由此走向世界，在战略上起到鼓舞解放区打败蒋介石政权的信心的作用；“Paper Tiger（纸老虎）”也传扬开来，成为英语中从汉语借鉴的词汇之一。

斯特朗由此声名大振，甚至超过《红星照耀中国》的作者斯诺。不久，她的另一篇文章《毛泽东的思想》发表，首次向西方世界介绍了毛泽东思想，这使她得到了中共领导人的青睐。斯特朗后来知道，中国的领袖们非常高兴，因为“别的友好作家，只不过描述了他们的成就，而我注意了他们的理论”。由于当时正值中共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为全党指导方针的特殊时期，斯特朗等于将毛泽东推向了世界革命舞台。她本人也得到了毛泽东的特别关照，毛泽东告诉她，她是“任何时候都受欢迎的人”。

1947年延安大撤退时，她想随军采访，毛泽东和周恩来劝她回到国统区，把中国革命的情况告诉世界。她有些黯然神伤，同时也开始将自己看成是中国革命的一部分。

被斯大林以“间谍”罪名驱逐出苏联

始料不及的是，斯特朗的文章发表后，引起了斯大林的嫉妒。1949年2月，斯特朗赴莫斯科采访，随即被投入苏联监狱，并被以“间谍”的罪名驱逐出境，七年后始得平反。

斯特朗与苏联的渊源很深。从1921年到苏联参与救灾工作始，她就开始讴歌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她是报道、解释当时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事态发展的有倾向的记者。她讴歌十月革命后的苏联，与苏联人民同甘共苦，不仅撰写了大量作品赞美新世界和新人，还组织美国专家去苏联工作，并亲自募捐和运送物品给伏尔加灾区儿童。她创办的英文版《莫斯科新闻》，受到过列宁和斯大林的称赞。斯大林还请她列席政治局会议。然而一夜之间，因为她对中国的亲近，她被苏联政府指控为间谍。

此时，苏共和中共的关系已发生戏剧性变化，斯特朗在讴歌中共特别是毛泽东时可能无意中贬低了斯大林，导致了她的悲剧。

▲斯特朗晚年

斯特朗的工作和生活此后受到极大的影响。莫斯科方面的指控破坏了她同所有朋友的关系，美国共产党指责她，美国的社会团体不再为她组织讲座，出版社也难以为她出书。在数年的蒙冤中，斯特朗几乎断绝了生活来源，只能靠购买旧房屋修缮后卖出赚取些差价为生。

这个阵痛是刻骨铭心的。1956年，当苏联政府为她平反，并保证她如果定居苏联就可以得到一套公寓和许多赔偿时，她以沉默应对。当她要求美国政府签署护照以便她能重返苏联和中国采访时，美国政府以她是“献身国际共产主义阴谋的一分子”而拒发。

她奋斗两年，不惜花重金与美国国务院打官司，最后，她赢了。1958年6月，她飞到莫斯科做了短暂的休假后，毫不犹豫地飞向中国，她说，那是她“自1947年离开延安以来，一直最想要写的地方……而延安她认识的那些领导已经掌管着一个四分之一人类的大国了”。

如果说以前斯特朗是无意识地起到了革命传声筒的作用，那么在1958年命运发生戏剧性的转变之后，她开始自觉地成为红色中国的宣传员和英语世界的对外发言人。

由于她的名气以及与中国领导人的关系，斯特朗到中国后被安排在豪华的北京饭店；国庆节时毛泽东请她上天安门城楼观礼，还将当年有关“纸老虎”的讲话重新发表；周恩来在新年晚会上与她共舞。一时间，斯特朗成了众人仰视的“大人物”。

1965年，毛泽东亲自为斯特朗庆祝八十大寿，使这位美国记者在中国的声誉达到顶峰。毛泽东派一架专机载着她和她的30位中外好友到上海锦江饭店，为她祝寿。

1970年3月29日，斯特朗在北京医院逝世，享年85岁。

——摘选自《名人传记》2015年09期

作者：张威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徐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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