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蓓

上篇说到，符合社区高龄老人医疗护理计划（以下简称“高龄护理计划”）条件的申先生，最终决定放弃服务，理由之一是“有点贵”。一小时的医疗护理服务收费50元，其中医保承担40元，申先生自费10元。

服务提供机构之一、上海海阳老年事业发展服务中心称，他们介入这个计划之后亏损至今。根据该机构核算的成本，每小时护理费应该在150元左右。

那么，10元到底贵不贵？

申先生这样算账

经过身体状况评估，申先生被认为有重度护理需求，需要每周5次、每次一小时的医疗护理。每小时的护理费，申先生自付10元。

申先生是这样算账的：一周5小时、一个月4周，共计200元。对高龄、低收入的申老夫妇来说，这笔开销不算小。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对比：几年前申先生申请到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居家养老服务人员定期上门提供助餐、助洁、助医等服务，服务由政府购买，申先生没有为此付费。这么一想，医疗护理当然是贵了。

现在，小区里有个和申先生情况类似的“不差钱老人”——扈阿姨。扈阿姨家里有住家保姆，保姆工资每月好几千，相比之下，高龄护理计划的费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扈阿姨也放弃了这项服务，“护理员做的事，大部分可以让保姆做。”

护理站这样算账

民办非企业上海海阳老年事业发展服务中心是高龄护理计划的服务提供方之一，从试点之初就在杨浦、浦东注册了海阳、海亿达两个护理站开展服务。两站现有21名护理员、8名护士。

机构理事长徐超介绍，试点近两年，海阳的高龄护理业务始终亏损。“我们最初核算的成本是一小时收费150元左右，这样才够支付护士和护理员的工资。”

“护士带教指导护理员，护理员上门服务老人。护士的成本平摊到护理员身上，带的护理员越多，成本越经济。现在一名护士只带两到三个护理员，比计划的少。”徐超说，护理员的数量受限于服务对象的数量，海阳预估每个街道有800到900名客户，一开始按照这个标准招聘、培训护理员，准备了100多人，结果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因为收入不理想，护理站员工流失得厉害。

尽管如此，海阳仍然认为高龄老人医疗护理大有前景。“长期卧床老人、术后老人的医疗护理需求很大，我们希望把口碑做起来，甚至慢慢吸引完全自费的客户。”以医疗护理员目前的服务水准和服务数量，“做口碑”并不容易。

护理员的服务价值几何

关于护理费用，申先生、扈阿姨和护理站经营者持有不同的标准。哪种标准更合理？或者说，护理员的服务到底值多少钱？

这也许是行业难题。医疗行业有“护工荒”，家政行业有“保姆荒”，养老服务行业年年叫嚷“养老护理员奇缺”。照供求局面看，几个工种的身价应该直线上升，也应该吸引到更多的从业者，但现实并非如此。

高龄护理计划中的医疗护理员全称叫做“养老护理员（医疗照护）”，这是上海为配合高龄护理计划专门设立的职业资质。由于兼具养老护理员和医疗护工的角色，他们的技能和服务价值几何，更难认定。

徐汇区民政局局长施涛表示：“社会观念影响服务定价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们对从业者的服务价值缺少科学的测算和认定办法。”

常见做法是按服务时间计算服务价格，比如高龄医疗护理是每小时50元。居家养老服务于9月1日起调整实施的标准，对轻度、中度、重度需求的老年照护服务，单价分别定位每小时18元、18元、20元。

“服务内容有难度差别，床上擦浴、鼻饲加导尿、腹透护理，这三桩事情的技术含量一样吗？护理员学习床上擦浴的成本和学习腹透护理的成本能一样吗？”施涛告诉记者，徐汇区此前制定老年照护服务项目清单，曾设想过对不同的服务项目按难度系数折算成不同的“单位服务时间”，比如床上擦浴一小时计1个单位时间，鼻饲一小时计1到1.5个单位时间，腹透护理一小时计2个单位时间。

至于医疗护理员能否在服务中体现他们的服务优势和难度价值，那是另一个牵涉更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