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月30日，日本明仁天皇身穿天皇传统装束“黄栌染袍”，在东京皇居宫殿参加正式的退位大典“退位正殿之仪”前，向祖先报告退位事宜。|东方IC

4月30日下午五时左右，日本明仁天皇将发表退位前的最后讲话，明仁天皇的长子、现年59岁的德仁皇子将于5月1日，正式即位为新天皇。届时，日本将正式启用新年号“令和”。

至此，持续30年的平成时代画上句号。对于战后70多年的历史而言，30年的时间几乎占据了其中一半的长度，因此，似乎有必要对日本的平成时代做一个回顾性总结。

平成时代的日本向战后历史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这也可视为日本历史的一个重要进步。

战后的日本一直希望尽快走出二战的阴影，形成全新的历史观和价值观。但囿于国内政治保守主义的严重掣肘，日本在这一问题上经历了一定的曲折和起伏。

尽管如此，经过一些进步人士的不懈努力和反复斗争，日本也获得了相当大的成果。比如说，关于慰安妇问题的“河野谈话”（1993年8月4日）和关于历史问题的“村山谈话”（1995年8月15日）的发表，均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日本政界及社会内部对殖民主义和侵略历史的反思与反省，同时也向曾在二战时期遭受日军残暴侵略、掠夺的亚洲国家表示了由衷歉意。

从这一层面来看，平成时代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战后日本的历史进步，尽管这种进步的基础还不牢固，仍时有反复，甚至是倒退。

▲ 4月30日，日本民众冒雨聚集在皇居外。|东方IC

其次，平成时代的日本进一步提升了其对外开放的程度与进度，以使其真正实现了回归亚洲及国际政治大舞台的愿望。

这里必须指出的是，冷战的结束及国际格局的重大调整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从国际政治的历史视角出发，平成时代恰好与后冷战时代存在着时间点上的契合与重叠。即平成元年始于1989年，而1989年12月美苏首脑在马耳他会晤，标志着持续近50年“美苏争霸”的冷战时代结束。

冷战终结意味着以意识形态竞争为主导的国际政治格局，迅速转变为以经济实力竞争为核心的新格局，而日本对外政策的重心也随之转变为“服务经济发展”至上。以此为背景，日本迎来了对外开放的有利格局，而经济发展的竞争要求进一步提升了其对外开放的意愿与决心。

此外，内因也是促成日本扩大开放的关键要素。诚如，“平成开国”是多位日本知名政治家乃至主要政党的标志性政治口号及政治理念。在这一政治理念的指引下，集聚了一大批日本的仁人志士。他们都希望日本能够在平成时代，再次迎来一场类似于明治维新、抑或是二战结束那样惊天动地的革命性变化，以历史性地提升日本对外开放的力度和水平。

坦率地说，尽管日本并没有在平成时代发生如其所愿的革命性变化，但30年的持续积累，至少足以帮助日本维持了对外开放的总体格局和战略走势，同时也在不同领域相对性地提升了其对外开放的强度和纵深。由此而言，平成时代的日本延续了昭和后期的开放和进步，避免了重新走向封闭和保守的历史僵局。当然，其中既有主动性的努力，也存在被动性的无奈。

▲ 东京各主要商圈已经成为各国民众消费的重要旅游目的地之一，图为秋叶原电器一条街夜景。|东方IC

第三，平成时代的日本稳固了其作为“全球经济大国”的地位，也基本延续了“经济大国”的发展趋势。得益于战后的“吉田主义路线”（轻军备，重经济），日本在昭和时代后期一举发展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甚至一度显现出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的苗头。但发生在平成时代初期的泡沫经济崩溃，一度对日本经济在昭和后期形成的辉煌成就构成挑战，甚至有可能彻底抹杀掉其既有的积累。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政府在处理后泡沫时代的经济问题上展现出一定的政治魄力和政策创新，尤其是在处理银行不良债权、调整国内经济结构等核心问题上。得益于日本政府的政策协调及整个社会的积极努力，日本基本止住了经济下滑的势头，也稳住了作为全球经济大国、贸易大国的地位和身份，同时成功实现了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以帮助其国内的多数产业可以在平成时代牢固占据全球产业链的中上游。

总之，30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日本而言，30年的时间只能算作沧海一粟，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但对于个人成长历程而言，30年的时间正好是一代人的更替周期，也标志着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性演变。

平成即去，令和将至。不知后人会对平成30年作何评价？

作者：陈友骏（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
编辑：刘畅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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