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冰火不相容，但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已有100多场野火肆虐于北极地区。科学家们把今年北极地区的火势描述为“史无前例的炼狱”。

在阿拉斯加，截至7月已有240万英亩的土地被野火烧毁；在格陵兰岛，数起野火在7月中旬发生；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已有超过700万英亩的森林被野火烧毁。虽然6月至10月是北半球野火的高发期，但据哥白尼大气监测服务（CAMS）的说法，在高纬度地区发生如此强度高、范围广的野火是特别不寻常的。

北极野火不同于中低纬度的火灾。据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网站介绍，从起火原因和受灾范围来看，北纬48度以下的火灾通常与人类活动密不可分，因为会对生命和财产构成威胁，因此会被尽可能快地扑灭；而在北方森林和苔原地区，野火大多被雷击点燃，人们通常任其自生自灭。因此，北极地区的野火通常会破坏成百上千万英亩的土地。

既然北极地区没有多少人类居住，为什么不能任其燃烧呢？来自NASA戈达德太空飞行中心的北极火灾研究员利兹·霍伊解释道：“北极地区火灾的影响，不会只停留在北极，而与全球有关。”

从碳排放来看，大多数北极野火造成的碳释放量比中低纬度的野火要厉害，因为在该地区碳排放主要来源于有机土壤的燃烧，而不是烧毁的树木和灌木。仅仅在今年6月，北极野火释放的二氧化碳就达到了50万吨，相当于瑞典一整年的总排放量，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2010年至2018年同期所有北极野火释放的二氧化碳总量。

霍伊解释道，因为北极地区的土壤非常厚，含有大量有机物质，像是地面与地下永久冻土的绝缘层，所以“当有机土壤在上面焚烧时，就像打开了冷却器的盖子，下面的永久冻土也会被解冻，冻土的分解和腐烂，会造成更多的碳排放”。

永久冻土层的融化，不仅会改变地表几千年来不受干扰的景观，还会改变当地生态系统，甚至会永远带走冻土中的历史信息。若火灾发生区域的地下冻土多，冻土融化可能导致地面沉降，形成如湖泊、热岩溶等蜂巢状景观。

此外，北极地区的野火也会改变当地物种的分布。阿拉斯加大学火灾科学联盟的一项研究表明，当地的驼鹿和驯鹿对火灾的反应十分不同，火灾过后，驼鹿能适应性地去寻找新生植被，但驯鹿非常喜欢吃的地衣生长缓慢，因此受火灾影响较大。

“不要忘记大自然并不逊色于人类历史。许多动物由于火灾而流离失所甚至死亡，想到这点就让人痛心疾首。”近日，在推特上盛行的#拯救西伯利亚#话题中，有网友提醒道，相比于让全球民众牵肠挂肚的巴黎圣母院大火，那些在无人区发生的野火也同样值得关注。

更为讽刺的是，全球变暖和北极野火之间已经形成了互为因果的恶性循环。据CAMS的数据，北极地区气温上升的速度超过了全球平均水平，这为野火蔓延提供了合适条件；而野火引起的烟灰会加速冰川融化，进而加剧全球变暖。

当烟雾颗粒落在冰雪上时，冰面变得灰暗，它反射阳光的能力减弱，反而会吸收更多的热量，造成冰川更快融化。融化的冰盖和冰川越多，原本白色的表面就成了蓝色的海水，海水主要吸收热量，而不是像冰面反射太阳光，因而加剧了北极地区的变暖速度。

作者：吴姝

图片：视觉中国

编辑：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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