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G20大阪峰会，俄罗斯总统普京捧起保温杯的画面在网上广为流传。 | 资料图片

G20大阪峰会上，俄罗斯总统普京捧起一个保温杯的片刻被摄影师抓拍到并通过媒体扩散后，瞬间在中国成为网红。事后，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对“普京保温杯受到追捧一事”做出回应，他声称自己感到吃惊，“因为总统一直用这个杯子喝茶”。众所周知，普京并不嗜酒，而且是一个非常注重健康的总统。

无独有偶，5月23日，在克里姆林宫举办的2019年度俄联邦国家奖章颁奖仪式后的庆祝宴会上，普京与嘉宾们欢聚一堂，频频举杯庆贺。但是从现场的画面中却发现，普京实际上滴酒未沾。离开现场时，他将没喝的酒杯随手放在了主席台上。

除了自己不喝酒，普京还对“战斗民族”的嗜酒传统不以为然。要知道俄罗斯因酒致死人数占世界首位，酗酒被称为俄罗斯人的“死亡火车头”。世界卫生组织（WHO）2014年曾发布一份关于酒精和健康状况的全球报告，在饮酒排行榜中，俄罗斯位列第四（仅次于摩尔多瓦、白俄罗斯和立陶宛），酒精消费量为每人15.1升，这是世界水平6.2升的两倍。

有报道称，由于酗酒，俄罗斯人面临各种疾病和意外的威胁：酒精中毒、肝硬化、交通意外、自杀。其结果是俄罗斯在所有大国中人均寿命最短。

据俄罗斯卫生部2016年的统计，俄罗斯1/3的成年男子和1/7的成年女子“喝酒上瘾”。在俄罗斯，每年30万起交通事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有70%死于酒后驾车。2016年12月，俄罗斯西伯利亚城市伊尔库茨克市更是有大批民众因把廉价的含酒精沐浴产品当成饮用酒的替代品饮用，造成60人死亡。

▲俄罗斯伊凡诺沃，一名男子倒出酒精制品。 | 视觉中国

因为这件事，普京震怒，他随即下令严禁伏特加的替代品，采取措施限制酒精含量超过25%的化妆品和药品的生产与销售。

此外，俄联邦政府还展开了严格的酒精管控：禁止在互联网上宣传酒精饮品广告；酒精生产设备需要严格登记；禁止携带超过10升没有商标的酒精产品；晚11点至早8点间禁止出售酒精饮料。在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足球赛期间，莫斯科市将实行一项新的规定：在比赛日和比赛前一天，禁止在某些区域销售和饮用烈酒，甚至禁止销售玻璃瓶包装的饮品。普京为推行禁酒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生孩子少喝酒”。

▲俄罗斯赤塔，售卖酒精制品的自动贩卖机。 | 视觉中国

在历史上，俄罗斯并非一直存在饮用烈酒的传统，14世纪以前，当时的俄罗斯人最常饮用的酒精饮料是用蜂蜜酿造的低度蜜酒。1386年，当热那亚使者带着一瓶由黑麦、小麦、大麦制作而成的蒸馏酒来到莫斯科时，人们才第一次尝到后来被称作“伏特加”的“生命之水”，这种“生命之水”由于口感清爽、回味无穷，在往后的历史荡涤中，渐渐成为俄人的饮食风俗。在俄文中，伏特加（Водка）是对“水”（вода）的爱称，可见俄罗斯人对它的热爱。

不过根据研究，除了满足腹欲之求和抵挡严寒之外，俄罗斯人钟情伏特加，很大程度上是被政策塑形的。伏特加刚刚传入俄罗斯的时候，它还只是一种贵族饮品，当时为了保护本国的蜜酒，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禁止平民饮用伏特加。到了1533年，伊凡雷帝开设皇家酒苑之后，为增加财政收入，伏特加的售卖权被收归国有，彼得大帝“西方化”以后，为了给俄国对外战争提供财政保障，他开始带头饮酒。逐渐地，在以沙皇作为榜样的前提下，民间豪饮之风渐盛。

与此同时，民众的经济、健康以及社会问题接踵而来，于是俄罗斯历史上出现了多次的禁酒运动，其中最著名的包括1914年7月的“清醒运动”和戈尔巴乔夫时期的“全面禁酒令”。“禁酒”也逐渐成为一个政治话题。不过，这些禁酒运动最后都未能成功，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伏特加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某种意义上还承担“货币”的角色，在多次的“禁酒/去禁酒”的循环中，民众反而强化了对伏特加的认同感。

从这个角度来看，2016年的假酒致死事件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除了商贩利欲熏心之外，2014年以来由于乌克兰危机，俄罗斯经历西方的严厉制裁，经济陷入危机。由于经济不景气，2014年8月，伏特加最低售价从2010年的89卢布推高至220卢布。而当时许多地区的平均工资只有6000～8000卢布，这意味着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只能买30～40瓶伏特加。因此对许多酒鬼来说，价格低廉（250毫升60卢布）的酒精沐浴液成了很好的选择，只不过，这种选择是以生命和健康为代价的。

如今尽管普京为俄罗斯人树立了一个自律的榜样，但在经济发展滞缓的情况下，伏特加与国际财政的深度捆绑让“禁酒令”执行起来可能不会一帆风顺。

作者：刘畅
编辑：沈钦韩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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