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斯斯坦前总理阿塔汉诺夫。|资料用图

11月21日，一份吉尔吉斯斯坦前副总理沙米尔·阿塔汉诺夫与前总统阿尔马兹别克·阿塔姆巴耶夫对质的问答实录文件发布在国外某社交网站上，引起吉国各界广泛关注。在该份资料中，阿塔汉诺夫确认阿塔姆巴耶夫曾指示他释放巴图卡耶夫，并希望以此换取车臣抓捕和引渡前总统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弟弟扎内别克·巴基耶夫。

通过正常途径难以完成总统指令

据吉媒报道，资料显示对质日期为2019年8月21日，即阿塔姆巴耶夫8月8日投降被捕后不久。今年6月，吉尔吉斯斯坦议会决定剥夺阿塔姆巴耶夫包括豁免权在内的前总统特权，指控其犯有多项罪行。由于阿塔姆巴耶夫3次拒绝传唤接受非法释放巴图卡耶夫一案询问，特种部队于8月7-8日对由其住所展开强攻，最终阿塔姆巴耶夫投降并遭拘捕。

文件显示，面对调查人员询问，阿塔汉诺夫称释放巴图卡耶夫是在常规法律途径无法引渡扎内别克·巴基耶夫的情况下的特殊手段。他表示：“2011年10月我被任命为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两三个月后，总统阿塔姆巴耶夫给我下达引渡让内别克·巴基耶夫的任务。但所有正常法律途径已经用尽，因此不得不考虑采取其他特殊方式。” 让内别克·巴基耶夫为前总统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的弟弟。 2010年，吉尔吉斯斯坦发生动乱，巴基耶夫政权被推翻。2013年吉尔吉斯斯坦军事法庭在被告缺席的情况下宣判吉前总统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24年有期徒刑，其弟、前总统警卫队队长扎内别克·巴基耶夫因被认为在2010年冲突中下令向示威者射击及其他罪名而被判处终身监禁。

阿塔汉诺夫称，接到任务后不久，来自俄罗斯《Огонек》杂志的记者米尔扎耶夫带着两本画册找到了他，一本是关于鞑靼斯坦共和国的沙伊米耶夫总统，一本是关于车臣共和国前总统艾哈迈德·卡德罗夫。米尔扎耶夫称可以制作一本类似的阿塔姆巴耶夫的画册，但阿塔汉诺夫表示这种事应该去找总统办公厅解决。对方随即提出第二个要求，称车臣共和国总统拉姆赞·卡德罗夫非常有影响力的朋友，身为俄罗斯国家杜马议员的德利姆汉诺夫想见面谈谈巴图卡耶夫患病就医问题。

“以人换人”终成“竹篮打水”

阿塔汉诺夫称，在向阿塔姆巴耶夫汇报并得到许可后，阿塔汉诺夫与乘坐私人飞机赴吉的德利姆汉诺夫进行了交谈。德利姆汉诺夫称巴图卡耶夫身患不治之症，按照吉国法律应被释放，接受治疗，阿塔汉诺夫表示这不可能，必须接受检查以证明他的病症。但他补充说：“我在谈判中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对他说，如果能够把让内别克·巴基耶夫引渡到吉尔吉斯斯坦，可以考虑释放巴图卡耶夫。”德利姆汉诺夫表示自己不能做决定，需要得到同意。不久后，他打电话称可以引渡让内别克·巴基耶夫。

▲从左至右依次为：有组织犯罪头目巴图卡耶夫；吉尔吉斯斯坦前总统阿塔姆巴耶夫；车臣共和国总统卡德罗夫；前总统警卫队队长让内别克·巴基耶夫。|资料用图

阿塔姆巴耶夫在阿塔汉诺夫汇报后表态同意这一方案，但对车臣是否会履行引渡让内别克·巴基耶夫的承诺表示怀疑。不久后拉姆赞·卡德罗夫亲自与阿塔姆巴耶夫进行了会面，会面后不久阿塔汉诺夫便接到可以开始操作的指示。

但是巴图卡耶夫被释放后，车臣方面未能按照约定将让内别克·巴基耶夫引渡回吉尔吉斯斯坦。面对这一问题，阿塔汉诺夫称当时自己向对方提出了该问题，但德利姆汉诺夫表示由于吉尔吉斯斯坦方面走漏了风声，泄密严重，所以让内别克·巴基耶夫隐匿了起来，前往了阿联酋，一旦他回到车臣，一定会引渡。

车臣的盘算

1966年阿齐兹·巴图卡耶夫出生于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据传为车臣族裔。20世纪末，随着苏联解体，就像整个后苏联空间一样，吉尔吉斯斯坦内部也开始了财产的重新分配，巴图卡耶夫积极参与了这一过程，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他已成为该国最大的黑帮组织的领导人之一。2006年，阿齐兹·巴图卡耶夫因组织大规模暴动被捕，并被判处16年零8个月。2013年，吉当局以巴图卡耶夫身患绝症为由将其释放，其本人几小时后就飞离了吉尔吉斯前往车臣。之后发现当时提供的医学证明涉嫌造假，包括前总统阿塔姆巴耶夫在内的多人参与其中。2019年1月该案开始重新调查，并随之成为前总统阿塔姆巴耶夫遭腐败指控的重要内容。

有分析人士认为，当时车臣之所以要让巴图卡耶夫到车臣，一方面希望巴图卡耶夫壮大实力，以便于当局对车臣的有组织犯罪团伙施加影响和管理；另一方面希望可以有助于减少日益泛滥并壮大的极端激进伊斯兰思想的威胁。

被披露的资料显示，虽然阿塔姆巴耶夫参加了对质，但整个过程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阿塔姆巴耶夫的律师随后对此也予以了确认。或许，这也很好理解：如果阿塔汉诺夫所言属实，那么对阿塔姆巴耶夫来说释放巴图卡耶夫无疑是一场失败的交易。他不仅未能如愿将让内别克·巴基耶夫引渡回国，且6年之后此事反成自己一大罪状，成为自己支持者和特种部队发生激烈冲突的直接导火索，而一名特战队员在冲突中的死亡又反而降低了民众对自己的同情与支持，并最终使自己惨遭羁押，这应该是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的。

作者：赵忠奇
编辑：赵忠奇
责任编辑：陆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