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寒。本应是二十四节气中气温最低的节气，上海却忽如一夜春风来，徐汇气象站最高气温冲上21℃，打破1951年来1月上旬历史同期的最高纪录，比历史同期平均气温偏高10℃左右。

不仅上海，这个冬天，长三角以及华东、华南地区都是一片暖意，人们惊呼这是“史上最热冬季”。

反常的天气让人们不知如何穿衣，也担心来年是否会产生病虫灾害。

不过很快随着冷空气南下，上海将很快回归阴冷潮湿的正常冬天。尽管在气象科学家眼中，一天的超高温并不能与气候变化挂钩，不过这些细小的变化已经说明，地球的气候系统已经出现了从“缓慢的”量变向“激烈的快速”质变转变的迹象。随着北大西洋和北太平洋海洋依次进入暖位相，人类将再一次进入快速增温区间期，控制碳排放从未如此紧迫。

“正正”相加，增温速度将进入“快车道”

从工业革命以来，全球变暖的脚步一直未曾停歇。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气象局气候变化特别顾问丁一汇研究员指出，这是由两方面造成的，一是人为因素、二是自然因素。

“所谓人为因素，就是人类活动导致碳排放增加产生的温室效应，这一直是一个增量，使全球气温出现不断增暖的趋势。而自然因素指的是海洋、陆地、太阳活动、火山爆发等相互之间的影响，其中最主要的是海洋的冷暖变化周期或循环，这是一个自然的变量。”丁一汇说。

于是，人们可以简单把近百年的气候变化理解为——当海洋处于暖位相时，人为和自然两个因素是都是正的，正正叠加，气温增高的速度就变快；而当海洋处于冷位相时，海洋带来的气候变冷抵消到一部分人类活动的影响，气温变高的速度就减弱。

将这一模型对应到现实生活中，即可看到，上世纪80年代到2000年海洋处于暖位相，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得非常快，而2000年至2015年海洋处于冷位相，气温尽管也有上升，但增幅有所放缓，这一段时间也被一些科学家称为“全球变暖的停滞阶段”。

“然而问题是，北太平洋海水又开始慢慢变暖了。”丁一汇说。这是全球科学家共同观测到的现象，也就是说，新一轮的气温快速增长周期可能又要到了。也许，打破“史上最热冬季”的气温纪录，只是时间问题。

气候变化正处在关键临界点

在上海经历破纪录高温的同时，北方人民却迎来了首场冬雪，部分地区将迎来大到暴雪。事实上，全球气温变化并不是一根笔直向上的曲线，而呈振荡上升状态。不过，近年来海洋变暖却引起了包括丁一汇在内的一众气象学家的重视，也许，留给地球增温的余地不多了。

不久前刊登在《自然》杂志上的一篇由英国埃克塞特大学地球系统研究所主管蒂莫西·莱顿领衔撰写的评论文章指出，当前全球超过一半的气候临界点已被激活，全球变暖产生的效应正在将地球向临界点推进。

所谓临界点，即全球或区域气候从一种稳定状态到另外一种稳定状态的关键门槛。20多年前，科学家们认为全球升温达到5℃之时才会出现临界点，但现在他们发现临界点可能在1℃到2℃升温之间就会出现。

莱顿在文中指出9个影响地球平衡系统的临界点，其中不少与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提到的相吻合。比如当气温升高1.5℃时，格陵兰冰盖融化的临界点就会被触发；全球升温2℃，世界上约四分之一的永久冻土将会消融……

丁一汇提醒人们：“临界点大多是不可逆的，一旦触发临界点，气候系统会进入新的平衡态，不再会回到是原来的状态。”因而人类将会面临更暖、更严峻的气候条件和影响以及更大的风险，有些甚至是灾难性的。

控温1.5℃，很难但必须完成

为了不让地球气候很快达到临界点，IPCC2018年发布了《将全球变暖控制在1.5℃的特别报告》，目前看来，要完成这一目标的挑战不小。

比如，当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冻土层消融时，那些从远古时代就被永久封存的有机碳，将在微生物作用下转变为二氧化碳和甲烷，从而进一步加剧温室效应。

华师大资源与环境科学学院副教授乐群表示，近20年的气象研究越来越指向这样一个事实，自然变化是一个混沌系统，科学家要准确预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已经提出了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即人类排放的碳等于吸收的碳。要达到这一目标，实行低碳生活方式，采用清洁能源就变得尤为重要。

“碳中和’即使无法为气候变暖‘刹车’，也不要再去让气候变暖‘正正相加’。”丁一汇说，“控温1.5℃，很难但一定要实现。”

作者：沈湫莎
编辑：李晨琰
责任编辑：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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