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瑞典女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她绝对算是北欧儿童文学界与安徒生比肩的传奇人物——1906年出版《尼尔斯骑鹅历险记》，本打算为瑞典中学生写的这部教科书风靡全球，100多年来被译成50多种文字；凭借此书成为首位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当选为瑞典皇家科学院首位女院士；第一个肖像登上瑞典钞票的女性……

日前，《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全新译本出版，在瑞典驻沪总领事馆举行的新书首发式上，该书译者万之、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瑞典驻沪总领事馆总领事林莉、瑞典翻译家陈安娜等人共话这部经典巨著。

新版《尼尔斯骑鹅历险记》，由万之译自瑞典Albert Bonniers AB出版社1906年权威定本，书中经修复的161幅《尼尔斯骑鹅历险记》原版插图，色彩饱满，赏心悦目。“我的翻译原则是尽可能忠实，忠实于原作。不随便添加，也不轻易漏掉一个词；如无必要也不改动句子结构。尽量忠实于原作风格。”目前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任教的万之说，《尼尔斯骑鹅历险记》的魔幻现实色彩与莫言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或许也是瑞典读者读到莫言小说倍感亲切的原因之一。

当瑞典全国教师协会委托拉格洛夫创作《尼尔斯骑鹅历险记》时，可能不会料到这部儿童读物会成为世界名著。1902年，塞尔玛·拉格洛夫接下这个活，打算为孩子编写一部以故事形式介绍地理生物学和民俗学的教科书。1904年夏天，她跋山涉水到瑞典各地考察，4年后，《尼尔斯骑鹅旅行记》出版了，书中将瑞典的美丽自然风光与人物心灵起伏巧妙熔于一炉，成为世界童话史上难以逾越的经典。

故事里的美好成长，从冒险开始。三月一个清晨，不爱学习、调皮捣蛋的少年尼尔斯，因捉弄小土地神变成了拇指头般的小人儿。一群大雁刚好经过，他家的大白鹅意外带着尼尔斯飞上了天空。小尼尔斯跟随雁群，开启了跨越千山万水的冒险之旅。小读者在跟着尼尔斯骑在鹅背上飞越瑞典的冒险中，不仅了解瑞典的自然地貌、历史传说，还经历了主人公从调皮男孩成长为勤劳勇敢少年的蜕变之旅。

正是其寓教于乐的趣味性和知识性使得这部作品成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读者最多的儿童小说之一。地理描绘穿插在不同的历险故事中，引发儿童的想象。其中很多故事围绕危险的狐狸斯密尔，而其他故事围绕失去父母的放鹅丫头奥萨和她的小弟弟马兹，在这些历险中，懒惰淘气的尼尔斯成长起来，这是一种去恶从善的发展，却不用任何道德说教来完成。

在大星文化董事长、作家榜经典文库出品人吴怀尧看来，过去《尼尔斯骑鹅历险记》的译者多是学者，有的译本较准确，但一些孩子读来会觉得索然乏味。而万之本人的写作横跨中文和瑞典文，“更关键的是，他是一个诗人，能够恰如其分地转码《尼尔斯骑鹅历险记》中的诗性成分。”

“拉格洛夫是拥有写作天才的作家，她的创作状态很松弛。”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说，《尼尔斯骑鹅历险记》充满高贵唯美的气质，打游戏闯关的情节设置极具现代感，书中主人公拥有一种“现代人似乎不具备的寻找幸福的途径”。

“这部800多页厚书对当下国内童书出版市场来说，是有些反潮流的。很多出版商都希望把长作品切割成短篇系列，或是干脆要求作家别写得太长。”从这个层面来说，秦文君尤其赞赏《尼尔斯骑鹅历险记》以全本面貌呈现在中国读者面前。

《尼尔斯骑鹅历险记》

塞尔玛·拉格洛夫 著

万之 译

大星文化·浙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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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背上的冒险书

文 / 谢尔·埃斯普马克（原瑞典学院院士）

小小的尼尔斯骑在一只公鹅背上，跟着大雁们游历整个瑞典，从南方的平原一直到北方的高山，这个故事在全世界得到了孩子们的喜爱。

由于融合了传奇和现实，这部写于1906年的作品，具有了让人吃惊的现代特色。这种把想象和现实结合起来的方式，我们在获得诺奖的马尔克斯那里可以看到，在莫言那里也可以看到。对于他们这种相似性的一个解释，是他们全都返回到了同一个启发者，同一个灵感源泉，那就是德国作家、作曲家、指挥家和漫画家E. T. A. 霍夫曼。当1813 年霍夫曼在被拿破仑大军炮火摧毁的德累斯顿，走在去歌剧院导演莫扎特的传奇歌剧《魔笛》的路上，他突然醒悟到，传奇必须纳入现实。换句话说，是他发明了我们今天称之为魔幻现实主义或者想象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

霍夫曼有了很多富有天才的追随者，从俄国作家果戈理一直到另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当代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在瑞典，这样的融合首先出现在塞尔玛·拉格洛夫的小说《约斯塔·贝尔灵的传说》中，与一种保守的批评针锋相对。那种批评要求把想象和写实这两种写作手法严格区分开。但是，赞赏她的声音比反对她的声音要强大得多。《尼尔斯骑鹅历险记》发表两年之后，拉格洛夫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也是获奖的第一位女作家。

《尼尔斯骑鹅历险记》本来是瑞典人民学校教师协会请塞尔玛·拉格洛夫为九年级孩子们写一部有关瑞典地理的教科书。拉格洛夫认为，人民学校通过好的教科书能够实现“一种有普遍意义的教育，因此能大大缩小阶级差别”，而这个写作任务正好符合她的理念。她借助民间故事传说的形式来达到了这个目的。通过想象和客观信息的结合、传奇和敏锐观察的结合，塞尔玛·拉格洛夫成功地创作出了一部教科书，成为瑞典文学中最受喜爱的作品。

《尼尔斯骑鹅历险记》在20 世纪80年代就有过李之义和石琴娥的中文译本。那么为什么在2018年还要出版一个新译本呢？这是文学新译本出现时经常会遇到的问题，从古代的荷马史诗《奥德赛》到当代的托马斯·曼小说《布登勃洛克家族》都是如此。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语言会成长，译本会老去，而原作却依然青春常在。新译本会更加贴近地追寻原文本的精神和独特细节。

但也是新语言的词汇和视角中那些细小变化，使得新的读者需要看到更新的更清新的译本。

文汇记者：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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