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今天（11月15日），香港红磡体育馆。梅艳芳《经典金曲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她穿着婚纱，唱完了最后一首歌。45天后的2003年12月30日，这位舞台女王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2021年11月12日，传记电影《梅艳芳》上映。在这部电影的尾声，真实的演唱会片段和电影拍摄片段穿插出现。

真人梅艳芳和影片中梅姑的扮演者王丹妮，均身着一袭白色婚纱，潇洒唱着《夕阳之歌》缓缓走上无人等待的婚礼阶梯，然后转身面向观众，说了一句：“拜拜”。

这个场景，看哭了无数的影迷。

把时间拨回2003年11月初，那时梅艳芳已经步入人生倒计时。彼时微寒的香港红馆，梅艳芳上演了八场《经典金曲演唱会》。她穿着婚纱演唱《夕阳之歌》走上舞台阶梯的场景，就出自当时的演唱会。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当时给梅艳芳的“绝唱”伴奏的，是上海交响乐团。时任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陈燮阳曾率乐团85名乐手，见证了梅姑在香港红馆演唱最后这八场演出的辉煌。

那八个晚上，香港红勘体育馆座无虚席，人们为他们心目中永远的舞台女王而来，为这位身患癌症依然选择舞台的坚强女子而来。

那时，病魔已经让她头发脱尽，口齿不清，全身冰冷。但是，只要踏上舞台，梅艳芳就是那个舞台女王。

从后来发行的《经典金曲演唱会》影音制品来看，梅艳芳从头到尾没有流露一丝被病痛折磨下的哀婉，在奉上原汁原味金曲的同时，不时爽朗地和观众开着玩笑。

最终，她佩起多年前为自己添置的珠宝嫁妆，披上好友刘培基为自己精心设计的洁白婚纱，把自己“嫁”给了舞台，留给观众和乐迷无限唏嘘。

“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有最完美的收场。”指挥家陈燮阳曾在接受文汇报采访时，如此评价梅艳芳。

当年上海交响乐团为梅艳芳个人演唱会做准备的时候，已经得知她身患绝症。乐团抵达香港排练时，面带病容的梅艳芳看上去十分虚弱。

很多乐手都怀疑：“每天近3个小时，她怎么唱得下来？”但是从2003年11月7日起梅艳芳正式登台后，“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我想，她是那种天生属于舞台的人。”

到2003年11月15日红馆最后一夜，她越唱越好，几乎风靡了整个体育馆。

陈燮阳记得：“演出后，她还和我说‘明年（2004年）1月我们再演八场，还是你们来伴奏’。”

陈燮阳还提到，在“绝唱”的那一晚，祝贺的花牌从后台一直堆到剧院门口，根本放不下了。事实上八场演唱会期间，从汪明荃、成龙、刘德华到陈慧琳、陈弈迅，几乎所有香港几代名艺人都现场捧场，“香港艺人之间的团结和心心相印令我深深感动，她无疑是这个圈子的核心。”

距离“绝唱”过去了整整18年。在传记电影《梅艳芳》中，她本人最后一场演唱会的感人瞬间与电影的开头、尾声和海报相呼应。

“我穿婚纱好看吗？我是歌手，亦是演员。穿婚纱不是第一次，但是没有一次是属于我自己的。这可能是我一生中的遗憾。但我有你们的爱，已经将这遗憾填补。我将我自己嫁给了音乐，嫁给了你们。”

舞台上的梅艳芳身着洁白的婚纱，字字句句都是真情流露。

她完成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将最美好、最绚丽、最华彩的乐章留在了她最钟爱的舞台，留在了我们的心中。

“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骤觉光阴退减，欢欣总短暂未再返，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让我们在歌声里，记住这位把自己献给舞台的勇者。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