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在沪上一家汽修厂打工的老刘把老婆孩子送进火车站，准备回锦州老家过年。但他自己还不能走，因为手艺好，老板开价每天300元外加2包烟，请他坚持到腊月二十九。几乎与此同时，来自河北邢台的小白也来到火车站，他收拾所有行李回家，琢磨节后是不是换个地方。

　　春运期间，记者在全市各火车站、汽车站候车室内，与数十名准备返乡过年的外来务工人员有过交流。他们中有些人觉得这里是“机遇之都”，节后要回来继续打拼;还有些人觉得这里机会不多，节后未必会再回来。

　　同样学历 一技傍身机遇多

　　觉得上海是“机遇之都”的外来务工人员，大多有一技之长，如来自河南商丘的焊工老吴。

　　记者认识老吴还是在2年前，当初的他，只有初中学历，但技术扎实，又有中级证书，找工作时“挑挑拣拣”，一心想进工资高、福利好的外企。

　　“小年”前一天，记者赶去火车站送他，老吴只带了一只小旅行箱，问为啥不买些年货，老吴笑着回答，“带钱回去最实惠。”准备检票了，他从兜里掏出火车票，是动车，还是一等座。

　　老吴说，他一直相信“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因此花了很多时间提升自己的焊接技术，不仅考了更多的证书，跳槽到现在的单位后还学会了操作焊接机器人。

　　相比之下，打算离开上海的则大多是吃体力饭的务工人员，比如和老吴学历相同的小白。

　　没什么技术特长，小白2007年来到上海打工，在全市各个建筑工地间“流动”，当了3年“小工”，吃住都在工地，月薪从750元涨到2000元。

　　2010年开始，小白发现熟悉的包工头开始陆续“转战”江苏、安徽，因为留恋大城市，小白没有跟过去，而是开始尝试各种不同的行业。卖过烧烤，当过理货员、快递员、外卖送货员……这些工作特别辛苦，而且没有发展空间。

　　眼下，小白想找份月薪3000元的工作，左右打听了一圈，要么跟随以前的包工头，去其他省市工地继续当“小工”;要么先花时间学门技术，有人告诉他，会开吊车或做钳工的话，去汽修厂找份工作不难。

　　一家求职网站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在上海地区，对基层务工者而言，用工需求最大的是服务业和制造业。其中，服务业不看重技能证书，但看重工作经验;制造业方面的岗位则大多有一定的技术门槛，“小工”和“普工”的招收比例已相当有限。

　　产业升级 “小工”有力无处使

　　同样是外来务工人员，有些离开了，有些留下了。上海产业结构调整社科创新研究基地研究员刘明宇认为，这反映了上海产业调整升级带来的变化。

　　数据显示，2013年上海市服务业占生产总值的比重提升至62%，服务业对上海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70%。上海已转型进入“服务业主导”阶段，产业升级发展的局面整体良好。

　　刘明宇表示，产业升级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产业技术含量的提升，以及劳动力密集型产业被技术密集型产业替代。吃力气饭的“小工”会觉得工作不好找。

　　但他同时提出，不管何时，城市总会需要一些简单劳动力。如外来务工人员春节回家后，部分市民发现吃早餐变得不方便了。“城市是一个发达的产业分工体系，一部分人的成本提高最终会转化为所有人的成本提高。对于城市需要的小微企业和个体劳动者来说，政府应该创造一个有利于他们生存发展的环境。”

　　复旦大学产业经济学系副教授罗云辉则认为，由于产业升级中，最活跃的因素未必能事先预计，因此产业升级是“表象”，实质问题还是要紧盯“资源配置效率”。

　　“下一步，通过放松行业准入和价格管制，上海在服务性产业方面仍有很强的潜力。”他说，如医疗服务业，虽然需求持续高增长，但行业准入壁垒高，导致投资不足、竞争不足。事实上，上海不少医院科室在全球都具有很强的实力，可以参考韩国发展美容业的做法，通过加强监管、放松投资准入和价格管制，促进行业发展。

　　文汇报记者 叶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