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4月20日下午,上海市慈善基金会成立20周年系列活动——“上海慈善公益论坛”在文新大厦举行。论坛围绕现代慈善与现代社会组织制度体制建设、公募基金会的转型与发展、社会企业与现代慈善、媒体企业与现代慈善、公益慈善机构的组织建设、现代慈善与企业家社会责任等主题进行研讨。今刊发部分嘉宾发言,以期带给读者对未来现代慈善事业发展的更多思考。
现代慈善公益的理念与实践
□冯国勤
历史回顾
我会自1994年成立至今,已经走过了艰苦而又不平凡、令人难忘的20年历程。90年代初,在民政部、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支持下,在全国率先成立了上海市慈善基金会,确立了“依靠社会办慈善、办好慈善为社会,实施安老、扶幼、助学、济困慈善项目”的宗旨。成立不久,创立了“蓝天下的至爱”慈善品牌。迄今,“至爱”活动已成功举办了19届,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力,被中华慈善大会评为最具影响力的慈善项目。
我会通过实践,提出了“阳光慈善聚人心,慈善阳光暖人心”的口号,旗帜鲜明地亮出我会公信力建设的价值追求。阳光慈善聚人心,是慈善文化的主要内涵,表明我会打造阳光慈善,规范使用、透明运作善款,提振信心、凝聚爱心的坚定态度。慈善阳光暖人心,是慈善文化的价值导向,表明我会的宗旨是使受助者得到慈善帮扶,感受社会温暖,感恩回报社会;使行善者通过帮助别人,心灵得到净化,精神得以升华。
20年来,我会努力把慈善打造成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习惯、一种文化,让慈善走进社区、高校、机关、楼宇,培育不管贫富、老幼,只要有心为之,“人人做慈善、行行可慈善”的现代慈善意识。我们还成立慈善义工总队,组织了210支慈善义工队伍,注册慈善义工48600人。
20年来,我会不断拓展劝募能力,劝募形式日趋多样,募集资金渐具规模。截至2013年底,累计总收入77.8亿元,累计总支出57.3亿元、惠及了近500万人次的困难群体。近年来,我会坚持改革创新发展,开始从自己募集资金、运作项目,逐步向募集资金、组织项目、分配项目转变,以项目资金来支持其他公益慈善组织一起来运作项目,以便让有限的善款发挥更大更广泛的作用。
20年来,秉持我会的宗旨,不断开发满足困难群体之急需的项目。一是教育救助项目,包括“手拉手”结对助学、关爱外来务工人员子弟、萌芽计划等,旨在通过慈善助学、教育培训等形式,帮助贫困家庭学生和外来务工人员子弟完成学业,放飞人生的希望;二是医疗救助项目,包括妇科肿瘤手术治疗、妇科筛查、儿童先天性心脏病手术、听障儿童植入人工耳蜗及语言训练等;三是助老项目,包括点亮心愿-贫困白内障患者复明手术、社区失智老人关爱项目等。我会立足于社会有需求,政府暂时未能顾及,市场不会涉及的群体和领域,以帮助政府和弥补市场的不足。一旦政府或市场介入,本会就会悄悄地退出,去开发其他新的项目。
“授人以鱼,只供一餐;授人以渔,可享一生”。为了发挥现代慈善赋权和能力培育的功能,基金会与上海富有成人教育经验的二工大联合成立了教育培训中心,面向特殊人群免费开展技能培训,如“三失”青年培训班,“万名外来媳妇技能培训”项目。基金会于2004年初推出的“外来媳妇就业技能培训项目”,通过组织有针对性的职业培训,帮助1万多名暂时没有上海户籍、但有就业愿望和劳动能力、生活困难的45岁以下的“外来媳妇”,掌握必要的知识和技能,提高择业能力,踏上工作岗位,改善家庭经济状况。截至2006年6月份,2年多时间,该项目共培训外来媳妇达1万多人,上岗率达63%,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公信力是慈善事业的生命。成立之初,我们就聘请了常年会计顾问参与财务管理和资金运作,并在内审基础上,聘请专业机构进行第三方审计。每年在权威媒体上向社会公布年度工作报告及审计报告。网络普及后,我们还开通了网上公开渠道,是上海最早公开财务报表的慈善组织。在基金会中心网发布的透明指数排名中,名列全国基金会第一,连续多次入选《福布斯》中国最透明的25家基金会之列。
回顾20年的发展历程,可以说,这是凝聚爱心、倡导善举,弘扬慈善理念的20年;是安老扶幼、助学济困,拓展慈善项目的20年;是根植社区、守望相助,激发慈善活力的20年;是严格自律、追求卓越,赢得慈善公信力的20年;更是不断学习、探索,携手共创、共同发展的20年。
机遇与挑战
在过去20年的发展历程中,我会在“人人做慈善、行行可慈善”的理念引导下,作出了不懈的努力,成为上海,乃至全国一个深具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慈善机构,但面对新的慈善事业发展态势,面对群雄并起的慈善格局,以及慈善捐赠模式不断创新,规范化、专业化、公信力的趋势和外部压力日趋迫切的条件下,我们不得不冷静而理智地思考自己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挑战之一:慈善事业可动员资源不断增加
第一、政府资源。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各级党委和政府对慈善事业日益重视,以各种形式加大对慈善组织的政策支持和各种资源的投入,这是慈善事业得以健康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外部环境和条件。像上海,不仅在党代会报告中讲到慈善,在政府的工作报告当中,市长也在两个地方讲到了慈善,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第二、企业资源。随着企业社会责任和社会投资理念的不断深入,有社会责任意识的企业和企业家日趋增加,他们以各种形式介入慈善,不仅给慈善组织带来了新的管理理念、新的企业家精神,并带来了新的资源。这次慈善基金会20周年系列庆祝活动全程合作伙伴就是吉祥航空公司,就是企业家来赞助的。
第三、民众资源。民众资源是基金会拓展资金来源的又一个重要的方向。例如,乐施会绝大部分的善款来自于平民,但要平民自觉自愿捐钱给你,我觉得有几个条件:一你要有一个好的项目,能够吸引人们来踊跃捐赠;二需要你有很强的动员能力和运作能力;三需要一支庞大的志愿者队伍,能够持续地进行劝募活动,动员和吸引平民广泛参与。广大平民的积极参与可以进一步净化人心、提升自我、促进社会和谐发展,推进社会各界践行核心价值观,这也是慈善事业的一个主要目的。在我们这次20周年评选中间,“慈善之星”很大一部分来自普通民众,在平凡的岗位、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捐款当中体现不平凡。
第四、志愿者资源。志愿者资源是慈善事业取得发展不可或缺的资源,也是衡量一个慈善机构社会动员能力和社会影响力的一个重要标志。志愿者并非是现成的资源,是需要开发、动员、培训和维系的。关键是如何来动员、开发、培训和维系志愿者这一弥足珍贵的社会资源,为推进慈善公益服务。
挑战之二:慈善公益组织群雄并起,形成了一种竞争性的态势
近年来,随着新型的以企业(家)和民间为背景的慈善公益机构不断涌现,境外慈善公益机构的进入,依托互联网的筹资模式和公益运作模式的崛起,慈善公益组织呈现了如下多元发展模式:例如,壹基金模式:倡导“壹基金壹家人”的慈善理念;友成模式:大力倡导“新公益”理念;真爱梦想模式:倡导最透明信息披露;慈济模式:注重价值观管理;乐施会模式:平民劝募——绝大部分的募款资金来自于普通民众;以及以互联网、新媒体为依托的微公益模式等等。这些慈善公益组织的出现,既为推动慈善事业注入了新的动力,但同时也对从事慈善公益的各界组织形成了一种挑战。
挑战之三:与成熟的、卓越的慈善机构相比,我会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这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譬如从业人员的知识结构、专业水准和整体的人才素质与高效的基金会运作管理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第二、我们的项目设计能力、创新能力、执行能力、管理能力和自我评估能力等还存在不足;第三、在志愿者动员、培训、管理和维系,以及如何提升志愿者的能力和抱负方面还有所欠缺。尽管基金会在一些大型的劝募活动中也动员了大量志愿者的参与,并且也成立了各种义工大队,但在志愿者的动员、培训、管理和维系方面缺乏一整套先进的、专业化的管理理念和方法,所以现行的慈善活动,较多地还是以行政动员为主,所以大家希望社会公益组织去行政化,这也是我们的目标,并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思考与对策
审视当前,机遇和挑战并存。一方面,党和政府高度支持慈善力量参与社会转型,社会慈善意愿和能力在逐步增强;另一方面,转型期社会矛盾集中,慈善事业在建构和谐社会方面的任务相当艰巨,还面临着顺应市场、提升能力、完善法治等自身转型中的挑战。所以,面向未来,上海市慈善基金会要进一步创新理念、探索实践,我想借助今天各位同仁对我们的建言献策,来推进我们的慈善体系和慈善能力现代化的建设。我们觉得有几个方面可继续努力并和在座的各位一起来探讨:
一是要朝着公开透明的方向努力。这是我们的生命力,公开是最好的监督,透明是最好的公开。实现公开透明,核心是为了做好慈善项目,把慈善项目做具体,项目越具体,公开透明效果越明显。关键要推进信息化建设,建立完善的数据库,对内完备慈善需求、理论研究、人才资源、捐资流向等数据,对外公众可直接查阅信息、专项资金捐赠人可随时查询使用情况等。
二是继续朝着制度化的方向努力。国家在转变政府职能,创新社会治理体制,鼓励和支持社会各方参与社会治理,这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而慈善基金会要适应大局的变化,逐步从政府屋檐下走出来。既尊重国情和市情,又在运行理念和规则上适当与政府分离,在政府的引导、支持和监督下,更加独立地主导慈善事业。要顺应市场经济发展规律,按照市场规则发展慈善。要更加尊重捐赠人的意愿,更加尊重慈善活动的社会效果。基金会自身的功能定位也要转变,从项目型转向资助型,更多地让社会参与慈善,培训中心也要逐步走向市场。运作方式要与时俱进。用好网络等信息化手段,实现短信、网络募集资金。
三是要朝着联合力量的方向努力。发动和联合其他群团组织、社会组织、草根公益组织及志愿者等社会力量,整合资源,共同参与慈善,既是我们的优势所在,又是被实践证明了的有效方法。实践表明,与工会、团委、妇联及其他公益组织的联合活动和项目,都取得了双赢、多赢的效果。要继续采用购买服务的形式开展义工专业化培训,把心理学应用到慈善工作当中去。
四是继续朝着以人为本的方向努力。要更加尊重受助人心理,在捐助形式等方面,既要照顾到受助人的处境和感受,也要遵守捐赠人的意愿。要更加广泛地普及慈善理念,根据不同群体特点来宣传,宣传用语要落到人们心里。从捐钱多做项目多帮助别人,转向通过慈善净化人的心灵,扶贫济困与净化心灵并重,让慈善成为道德教育的平台。要更加注重慈善文化建设,树立慈善典型,让掌握社会资源较多的人承担起推动慈善事业发展的责任。
五是要朝着拓展资源的方向努力。要结合基金会的实际,做好资产的保值增值。进一步加强对慈善工作中关于不动产、股权以及慈善投资等相关问题的研究。要掌握和遵循市场规律,规避市场带来的风险,规避道德风险,什么时候都不能偏离公益性。开发慈善资源的后续关键靠人,要探索建立专职慈善工作者的人事、薪酬、福利、保障制度,建立一支具有专业能力、适应慈善发展的稳定健康的队伍。
六是继续朝着法治慈善的方向努力。十八大提出法治是治国理政的基本方式,慈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慈善事业同样需要法治。要进一步研究与慈善相关的法律法规,慈善事业在发展,慈善行为既要合乎社会公序良俗的要求,也要在法律的框架内依法运作。要把握好道德与法律的度的平衡点,用法律引导慈善规范,用制度激励慈善活力。
中国古代圣哲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善与德的境界,博大宽广、无边无际。慈善事业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是永无止境的,而爱心的凝聚与传递更是薪火相传,绵延不绝的。让我们行动起来,成为慈善事业的一分子,在慈善事业发展当中发出自己的光与热、献出自己的善与爱。
(作者为上海市慈善基金会理事长)
新公益、新体制和新社会
□王名
新公益
从民政系统的统计指标看,公益救济在式微。但在另一个层面,特别是在互联网上,尤其是微公益正方兴未艾。我概括新公益有如下几个特点:
一个是跨界化。社会企业首先打破了界的概念,也就是说我是用企业做慈善,用市场机制做慈善,我觉得这是新公益。免费午餐、微公益最主要是把媒体拉进来,媒体做公益,就是跨界,打破了边界,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特点。
第二个特点是去中介化。传统的公益,譬如说基金会是中介,公益项目是中介,新公益看上去是中介,但实际上不是;微公益是平台,使直接公益成为可能。
第三个特点是自主体化。公益原来要有一个主体,要有一个明确的主体,要法人还要注册登记,现在不需要的,我就是主体,人人都是主体。
另外,譬如说无门槛化,全透明化。通过手机、互联网、微博可以做到,这完全改变了公益的生态,改变了公益的定义。新公益方兴未艾,这样的过程推动着一个新体制的建构。
新体制
相关体制改革、新体制的建构已经开始了。我的理解是从2011年就开始了,当时我们提的概念叫做社会管理创新,已开始尝试推进体制改革。这几年在概念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十八大提的是加快社会体制改革,然后提出了一个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的概念。去年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创新社会治理,还有一个新概念,叫做社会共治,多元主体共同治理。表明在这个问题上,特别是高层有相当程度的共识推进社会领域的改革。从以上几个概念连起来,就可以看到,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在全面推进。没有新体制的建构,公益经济不可能真正的发挥作用。只靠民间组织(我们现在民间组织总共50万家,未来3、5年突破100万家,充其量也就是100万家)是不可能真正影响中国发展的,但是事业单位的130万家,人民团体700万,推进相关改革以后,我的理解绝大部分是进入社会组织,这样的规模,接近1000万的规模,才能够真正成为中国未来整个社会发展进步的一个主体力量,这个涉及到第三个概念,“新社会”的概念。
新社会
我们现在要建设的可以叫做“新社会系统”。这个新社会系统,从现代社会组织体制的角度来看,涉及如下三个方面:政社分开,权责明确,依法自治。
从这三个角度理解新社会系统,进一步延伸,涉及到新经济的概念,公益经济的概念。在我们要建立的“新社会”系统中,资源是通过一种志愿和公益系统配置的。当然这个还不能涵盖全部,因为相当一部分是互助的东西,这个是新的资源配置系统。
再往下的一个层面实际上是一个新的产出系统。市场的产出系统是生产大量的商品,用于交换的商品;政府生产的是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新社会系统生产的是既不同于私人服务,也不同于公共服务的另外一种服务:社会服务或者社会物品。
最后,是新的生产关系。这种新的社会关系系统是以信任、以网络化,甚至以利他这样的一些关系为纽带。这种新的关系系统正在形成。
(作者为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NGO研究所所长)
推进慈善事业体制、机制的变革
□王战
慈善公益事业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它对改善民生、维护社会公平、促进社会和谐、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具有积极而重要的意义。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明确指出,要加大政府向包括慈善公益组织在内的社会组织购买公共服务的力度。并明确提出“适合由社会组织提供的公共服务和解决的事项,交由社会组织承担”。这一改革精神,既为我国慈善公益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制度空间,也对各类慈善公益组织自身的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过去20年来,我国慈善公益事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截至2013年6月,全国基金会总数已达到3170家,而在10年前仅仅才745家。10年翻了4.25倍。更值得关注的是,非公募基金会也得到快速发展:2004年,我国非公募基金会总数只有180家,到了2013年,已发展到1822家。10年增长了10倍。相比数量与规模显著扩大更重要的是,我国慈善公益事业发展的规范化、专业化水平在逐渐提高,各类基金会运作的透明度也在加强。
与过去20年相比,中国慈善事业发展取得了很大成绩。但如果将我国慈善事业发展与发达国家慈善事业作一横向比较,我们的发展还较滞后,差距还很大。比如2012年,美国接收社会各界款物捐赠总额高达3162亿美元,占其国内生产总值2.0%;同年我国接收社会各界的款物捐赠总额却只有817亿元人民币,仅占全国GDP的0.16%。而2012年中国GDP总量大约是美国的1/2,但前后两者慈善捐赠总量却差近24倍。显然,我国国家财富迅速增加了,但慈善捐赠款物总额并没有相应增长。这两个数字的落差的背后,是一系列影响我国慈善公益事业发展的突出问题和障碍。
根据我们的研究,目前我国慈善公益事业的发展至少面临以下问题:(1)慈善公益组织的总体数量还不够多;(2)慈善公益组织的募款机制有待完善;(3)慈善公益组织“行政化”问题依然突出,专业服务能力有待提高;(4)慈善公益组织的透明度与公信力不够,民众对慈善公益事业发展的认同度不够;(5)国家对慈善公益事业发展的政策与财税支持水平有待提高,监管水平需要进一步强化。
过去取得的成绩和面临的挑战,是慈善公益事业深化研究、未来发展的基础。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应进一步认识慈善公益事业在社会建设中的重要性,从中华传统美德和慈善文化中吸取事业发展的力量,在观念更新的基础上推进慈善事业体制、机制变革,从而不断强化慈善公益组织的数量增长和专业能力发展。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院长)
增加公益经济的有效供给
□徐永光
社会组织在国民经济统计系列中属于服务业,公益经济能为国家经济贡献什么?如何增加有效供给,增加公益经济的发展?我觉得起码如下几个方面是可以考虑的:
首先,过去我们的社会组织难以发展是因为有一个合法性的瓶颈,登记注册难,现在四类组织可以直接登记,突破了合法性的瓶颈,社会组织的发展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制度空间。
第二,最重要的是落实免税政策,扩大公益财源。我在新京报的文章上说,制度闸门不开,公益财源何来,这个必须调整,让公益免税政策一定要到位。
第三,扩大供给。前年社会需求的养老服务是1万亿,而能够提供的养老服务只有1千亿,只占10%,说明供给不足。最大问题是投资不足,投资不足的原因是制度卡在那里。而政府购买社会组织的服务,确实是扩大供给的一个最好的一个手段。
第四,制度供给。公募基金会要通过改革转型来扩大对公益经济的供给,非公募基金会要更多由资助型基金会来支持公益组织的发展。互联网、新媒体打破了公益资源的垄断,对公益资源的获取进入一种平等的竞争,所以现在有一些草根组织、微公益很活跃,这是非常好的态势。
第五,人力资源的供给。要提升人力资源,要培养人才,要提高组织的服务能力,增加收入,通过好的服务引发更多人埋单。
(作者为南都公益基金会理事长)
让慈善组织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振耀
慈善公益组织在这个时代可以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作用不是我们自封。只要看看欧美、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维持一个现代社会的运转,当社会面临转型的时候,慈善公益组织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认为,要让公益慈善组织发挥更大的作用,需要强调如下几点:
第一,要善于让社会问题引领公益慈善改革的方向。我们一定要把公益慈善放在解决社会问题的功效上,让慈善真正有成效。这就需要善于发现问题,善于定义社会问题,善于把这些社会问题变为各式各样的项目。
第二,要善于把公益慈善与经济的提升、公司的转型结合起来。企业家其实需要公益慈善组织,大家千万不要有误解,我们很多人募捐,都认为是求慈善家,或者求企业家。其实我跟许多企业家说,“你需要慈善”,没有慈善,进不到一个高端、有品位的社会。公益慈善组织一定要知道自己的力量所在,一定要善于展现公益慈善的力量,这就是善的力量。
第三,要善于做普及型的项目设计,创建比较大的社会服务网络和体系。尽管互联网时代来了,尽管捐款很方便,但是对中国社会而言,我们的社会服务还差得太远,因此公益慈善组织大有用武之地。但是,关键是要善于设计普及型,能够惠及更多人的社会服务网络体系或者项目体系,或者叫专业化体系。
第四,需要做一些高端、有品位的引领性的项目。大家知道,公益慈善决不意味着简单的募捐,而是有好的理念,做各种各样的推广,然后形成有影响力项目。
(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
社会企业与现代慈善
□吕朝贤
“社会企业”一词,最早出现在英国两位学者1975年所著文章中,该文分析了营利企业与社会企业二者间的差异,并将社会企业界定为具有集合生产属性的企业。英国的社会企业划分为合作-互助组织、社区企业、社会事业、赚取收入的非营利组织等四大类。
我们可将社会企业视为实践现代慈善的重要工具。谈到社会企业的运作模式,我可以举些例子。
在台湾,社会工作系学生在大四的时候会实习,学生会分成几个团队,然后自己去制订项目计划,这个钱要向基金会申请,然后可以到偏远、弱势或者受关怀的组织去做。其中有一个“格外品”项目计划。它的缘起是这样的:我们在市场上买的商品长得很好看,香蕉都是弯弯的,苹果都是圆圆的,农夫在生产的过程当中把不符合市场规则的产品淘汰下来,然后有一个团队,在市场上将卖不掉的商品做第二次的加工和设计,这些设计品就给偏远的地方人群,因为营养价值还在,只是做比较好的处理。但是对一些穷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东西,这就是“格外品”计划。
另外一种社会企业的模式就是“喜憨儿”(即智能障碍者)——残疾人士创建的最有名的社会企业,是卖面包的,全台湾都在卖。它还开了一家餐厅,训练出来的人可以做法国料理,会到桌前表演给你看。与社会企业比较相关的叫做企业社会责任,大家知道电子公司的机房很吵,他们就专门聘用聋哑人,这招厉害,其实我觉得创新这个部分是很重要,你一定要有很新的创意。很新的创意,其实真正需要专业的人,需要商业的人,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做。
(作者为台湾东海大学社会工作学系教授)
媒体不是慈善的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陈启伟
媒体的监督功能大家都知道,但是我想作为媒体,它不仅仅是进行舆论监督,它还需要给社会提供正能量。对于慈善公益事业,媒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旁观者。然而,公益慈善要全面发展,要提高整个社会文明程度的时候,媒体不应该仅仅是旁观者,也应该是参与者。基于这一点,新民晚报从去年开始,也积极投身到公益慈善活动中来。媒体凭什么能够参与到公益慈善中来?我认为,大家在对媒体的公信力、媒体的舆论监督的认识之外,还必须充分认识到,媒体是一个平台,是一个资源整合的地方。我们去年在上海市慈善基金会设立了一个上海“书画善会”,在新民晚报的呼吁下,上海47位艺术家慷慨捐赠,慈善拍卖所得近700万。我认为,当下媒体应积极地参与到慈善活动中来。
对于慈善,晚报其实一直不断地在进行实践和探索。以前跟上海市慈善基金会有许多合作,我们把每年年初一的广告捐赠出来给慈善基金会,然后进行拍卖,拍卖所得归慈善基金会。我们去年策划了一系列社会活动,包括健康讲堂进社区、四季花展等。去年花展的游客人数达到200多万人次。我认为,这些都可以拿来作为慈善的一个平台。在四季花展的公园里面,我们让劝募进入到公众视野,让更多的公众参与慈善,在这样寓教于乐的活动当中,让慈善理念深入人心。对晚报来说,也是树立了一个企业的文化形象。
我们希望通过媒体的推进,让慈善之花在公众的内心当中开放,同时,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专业的慈善社会公益人士再加上媒体的合作,让慈善进入到公众的血液当中,最终进入公众的基因——把慈善作为生活的一部分,把慈善作为一生理想追求的一部分。
(作者为新民晚报社党委书记、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