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85岁的国际钢琴大师约尔格·德穆斯现身上海，以舒伯特的《降B大调钢琴奏鸣曲》和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两部重量级作品，压轴上海音乐厅2013-2014音乐季。

　　德穆斯与保罗·巴杜拉-斯柯达、弗雷德里希·古尔达一起被称为“维也纳学派三杰”。早在1956年，他就在布索尼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金奖，之后足迹遍布世界上所有重要的音乐中心。人们感兴趣的是：对于“钢琴比赛太多了吗”这个日益引发关注的话题，他的观点又会是怎样?

　　钢琴比赛，消耗还是成就?

　　布索尼国际比赛创立于1949年，是国际上最为知名的钢琴比赛之一。除了德穆斯之外，另一位钢琴大师阿尔弗莱德·布伦德尔也曾在该比赛上获奖。德穆斯在28岁那年获得布索尼比赛的金奖，在那之后，他的钢琴人生就和比赛联系在一起：他本人是多个钢琴比赛的评委;他在每年夏天开办的大师班，让很多立志参加比赛的年轻人受益匪浅——日本青年钢琴家荻原麻美就是在参加了他的大师班后，于同年获得了日内瓦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

　　基于他的这些经历，人们普遍关心他对于近年来饱受诟病的钢琴比赛的看法。有质疑者认为，青年音乐人才在越来越多的钢琴比赛间奔波，少有时间和心思去累积曲目;钢琴界被一群评委的喜好所掌控，也使得演奏者的风格日益趋同，大众再难有机会欣赏到各具特色的演绎。

　　当记者把这个问题抛给德穆斯时，他回答说：“我不能简单地表示认同这个观点，因为我自己就没有被比赛抹杀了个性。的确有些天才不需要参加比赛，但确实这个时代很多重要的独奏家是从比赛里走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时代已经与德穆斯初露头角时大不相同——在参加布索尼比赛之前，他已经在维也纳、苏黎世、伦敦、巴黎、日内瓦等地举办多场音乐会，不断引起轰动;而今天，郎朗的成功只能是无法复制的个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评委的认同，没有比赛的成功，就得不到更大的舞台。德穆斯此次中国之行的经纪人张克新说：“现在若想要某位经纪人或者指挥听听谁弹得怎么样，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即便是大师，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无解。

　　学音乐，更要懂得音乐的意义

　　相比之下，德穆斯的另一个观点或许更有现实意义。在他看来，不管是不是参加比赛，都不要忘记音乐演奏是为了复活作曲家留在纸上的情感和信息，连同自己的内心感受一起传达给大众，而不是为了成功或者获得观众的掌声。他说：“巴托克曾说他的音乐听起来丑陋，是因为时代本身就是丑陋的。但是我觉得，即便时代是丑陋的，我们也可以用音乐来抗争，用音乐赋予人类更多温暖和爱。”

　　从这个角度出发，他认为对于学习音乐的人来说，技巧很重要，但用心感悟音乐、了解音乐的意义更重要;而据他观察，当前中国的音乐教育在重视技术的同时，忽略了对音乐意义的关注。在来上海之前，他应邀为深圳一家艺术机构的学生们上一堂课，主题不限。“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讲述音乐的意义。我发现人们很少讲述这方面的内容，更多人讲的是演奏技巧。我问那里的学生们，舒曼的《幻想曲》、贝多芬的《月光》、德彪西的《沉没的教堂》这些作品到底讲的是什么，他们完全答不出，只知道那些音符，和渐强、减弱的标记，这点需要改进。”

　　文汇报首席记者 邵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