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报纸上,拜读了我国乐府学会会长、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吴相洲先生的《学科视野下的乐府学》一文,深感高屋建瓴。吴教授曾多次主持有关乐府研究的省部级重大项目,近期又荣获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立项,研究课题即是“《乐府诗集》整理与补编”。吴先生是这方面的权威学者,毋庸置疑。
吴先生文章以“概念不清”、“知识不确”、“基础不厚”、“视角不广”四点,分别论述当今乐府学研究之不足。在第三点“基础不厚”中这样写道:“《乐府诗集》成书后,从元代直到20世纪,出现了一系列整理著作,如元[左]克明《古乐府》、明梅鼎祚《古乐苑》、清朱乾《乐府正义》、近人黄节《汉魏乐府风笺》、余冠英《乐府诗选》等,但没有出现一部完整的整理本。目前也只有中华书局和上海古籍出版社各出版了一个标点本。而到20世纪末,汉唐间主要作家别集均有整理本问世,由此可见乐府学文献研究基础之薄弱。至于《乐府诗集》续编,更是无人问津。”读到这些话,我却有点疑惑了。就在两三年前,我曾买过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六厚册《全乐府》。主编是彭黎明、彭勃,罗姗、笑雪任副主编。主编《全乐府》的两位彭先生都是河北大学的老师,他们在学界的“名气”看来都不大,但是,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可是百年老校的知名出版社,而这部书又是270多万字的巨著啊。
《全乐府》为国家出版基金资助项目,由周汝昌、霍松林、王运熙任学术顾问,王钟陵、刘崇德、韩成武任特约编委。周汝昌写的序开首就说:“《全乐府》就是一部总集——古代乐府诗总集。书中收录了先秦两汉乐府,魏晋南北朝乐府,唐五代新乐府,宋元明清文人拟乐府,大约有7000首作品,200多万言,前后花费了十几年的功夫,这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值得重视。”不仅如此,该书主编者的长篇《前言》中,多少也论述了吴先生提到的“概念”“知识”“基础”“视角”诸问题,该书还对所收录的每首乐府诗都写有题解,并作了一些校订。如改正文字错误有七百多处,删补文字有50多处,标注文字差异有2600多处等等。该书的论述、题解及校订或许还没有达到吴先生的高标准,但它是《乐府诗集》以后的一次重大的整理和续编,这一点总是不能否认的吧?吴先生对周汝昌先生说的“花费了十几年的功夫”的“值得重视”的成果视若无睹,令我难以理解。
文/陈福康 (作者为上海外国语大学文学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