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通向毕尔巴鄂的列车前，友人曾一再提醒，不要在自己的服饰上出现与西班牙有关的印迹。这是一座凯撒都未曾征服过的城市，千百年来任凭各族人的铁蹄践踏，巴斯克人却始终怀揣着顽固的民族主义情怀偏居于此，从未向他人低头。也因此被其他西班牙人视为“异类”。正如当地那支从不用外族球员的毕尔巴鄂竞技队一样，这里与自治区以外的世界似是满眼隔阂。
倘若亲身走进这片古城，揭开传言背后那层纱，看见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巴斯克人不是狂热的战斗民族，他们也会为了古根海姆博物馆内小野洋子行将结束的艺术展而趋之若鹜；在城市空旷的广场上，也曾留下过球迷们在毕尔巴鄂竞技取得欧冠资格后狂欢过的痕迹。不免让人感慨，纵然有万般不同，这里依然还是西班牙，那个生活被艺术与足球的狂热所填满的地方。
至于篮球，却只能在酒吧或房产中介的橱窗角落张贴着的男篮世界杯海报中苟延残喘。在这里迎接这场声势浩大的篮坛盛事，以及一同而来的8000位狂热芬兰球迷的，是当地人骨子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无论躁动的芬兰人是在午夜奔跑狂欢，或是在昨夜筋疲力竭地提前登上返乡的大巴，毕尔巴鄂留给他们的却都是同一张静谧而安详的面孔。在这座城市停留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这样的感慨——几天后，当所有的人潮散去，那山依然是山，谁也不曾改变毕尔巴鄂，篮球亦是如此。
在男篮世界杯前，当地人甚少去过比斯开竞技场，只有圣马梅斯足球场才是他们心中的圣地。过去的一周内，也没有多少当地居民叩开它的大门。这座孤寂的球场位于距离市中心20分钟车程的巴尔卡多地区，在大批外国球迷涌入之前，只能依靠场外不时举办的派对来维持表面的繁荣。
走出这方寸之间，就又成了篮球运动的不毛之地。无论是西侧崎岖蜿蜒的环山路抑或东侧地势多变的居民区，在整片巴尔卡多地区，能找到的篮球场不过两处，其中一片业已破败，被拉弯的铁制球框仅能朝着现实低头，而另一片则被安上了球门，成为孩子们磨练足球脚法的场地。记得初来乍到时，曾有当地人半开玩笑地表示，对于他们而言，办篮球世界杯与办一次商业展会实在没有什么区别。此情此景，不知道算不算是敲在国际篮联头顶的一记“闷棍”？
文汇报特派记者 谢笑添
（毕尔巴鄂9月4日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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