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玩家正专心致志地玩《部落冲突》。以Superce１１为代表的手游业成为芬兰创新发展的标志性行业。视觉中国

本报记者陆益峰

《愤怒的小鸟》动画电影热映，腾讯欲以40亿美元收购芬兰手游公司Supercell———最近这两个事件，将芬兰的游戏产业拉到了舆论的中心。《愤怒的小鸟》　改编自芬兰著名游戏公司Rovio的同名手游，而Supercell虽然有些陌生，但他家的产品却如雷贯耳———《部落冲突》、《卡通农场》、《海岛奇兵》和最近非常热门的《皇室战争》。

一款有些过气的手游，为何直到现在还有影响力？　一家只有200名员工、四个产品的公司，为何估值40亿美元？芬兰的游戏产业令人好奇。

“愤怒的小鸟”飞入现实

《愤怒的小鸟》动画电影正在全球热映，不仅勾起了一代游戏迷们的回忆，也赚得盆满钵满，票房甚至超过了同期的好莱坞大片《美国队长3》。而该部电影改编自同名游戏《愤怒的小鸟》，该款游戏由芬兰著名游戏公司Rovio于2009年12月发行。

彼时，《愤怒的小鸟》一上线，就凭借可爱的外形、简单的操作，立刻俘获了游戏迷的芳心。“10天内实现1000万次付费下载”、“上架两个半小时内登上App榜首”是这款游戏头顶上最靓丽的光环。据统计，截至2015年7月，《愤怒的小鸟》及其各种衍生游戏的下载量累计超过30亿次，愤怒的小鸟和绿皮猪成为了世界上最有辨识度的形象之一。

不过，任何一款游戏都有生命周期，《愤怒的小鸟》也不例外。2014年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激烈的市场竞争，《愤怒的小鸟》　吸引力逐渐下降，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手机。2015年7月，Rovio公司推出了《愤怒的小鸟2》，然后与第一代的爆款相比，这一款游戏反响平平。

游戏生意不顺利了，但凭着《愤怒的小鸟》里的畅销形象，Rovio试图将自己打造成“芬兰的迪士尼”。早在2011年，公司就改名为Rovio娱乐(RovioEntertainment)，他们想从一家游戏公司转型为娱乐公司，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此后，《愤怒的小鸟》主题公园开业了，带有卡通小鸟形象的书籍、玩具、服装等一系列产品线建立起来了，今年3月《愤怒的小鸟》中的“大红”在纽约联合国总部被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任命为国际幸福日绿色荣誉大使。

虽然与底蕴深厚的迪士尼公司相比，Rovio目前拥有的角色还比较少，主题公园也较为单调，而各种授权商品甚至还遭到“过度开发”的批评，但此次《愤怒的小鸟》　电影热映，或许能给Rovio带来更多的资本和信心。

砍掉游戏也要开香槟庆祝

在游戏开发方面，Rovio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另一家芬兰公司接过游戏业的大旗———那就是传言腾讯欲以40亿美元收购的Supercell。

Supercell是一家特点十分鲜明的公司。公司雇员不多，约200人，产品到目前为止上线的也就四个。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个仅仅凭借三款手游(《皇室战争》2016年3月才上线)，2015年该公司的营业收入就高达23.26亿美元，净利润是惊人的9.64亿美元。另据今年4月的销售报告显示，《部落冲突》和《皇室战争》单月各自创造了1亿美元的营业收入。

这样一家如今估值40亿美元的公司，从成立到现在不过六年时间。Supercell能够迅速成功的奥秘，一是对游戏精益求精到有点苛刻的“工匠精神”；二是小而精且被充分授权的开发团队制度。

“如果一款游戏开发失败了，我们要为它的开发者开一场聚会，还要开香槟来庆祝从失败中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Supercell的CEO兼联合创始人埃卡·潘纳宁对美国　《连线》杂志表示。

《Gunshine》　是Supercell成立后开发的第一款游戏，于2011年2月内测，到2011年夏天这款游戏拥有了约100万的玩家。然而Supercell最终砍掉了这款游戏，这是因为Supercell成立时有个核心理念，即一款好游戏应该是能让玩家玩很多年的。而《Gunshine》玩家在一两个月后就产生了厌倦感，并且如果此前没有玩过类似游戏，对这款游戏很难上手，因此他们觉得《Gunshine》不会成为游戏界的“常青树”，哪怕拥有百万级的用户。类似被Supercell砍掉的游戏项目还有相当数量。

“小团队有大能量”是Supercell创造奇迹的重要因素，也是该公司名字的来源。“小团队不仅能提高做事的速度，还能让很多事情变得很简单。”潘纳宁表示。比如，《卡通农场》、《部落冲突》最初是由两个不同的研发团队研发的，每个团队都只有五个人。即便到现在，这两款游戏的研发团队人员也不过数十人。此外，公司管理层向游戏研发团队充分授权，甚至允许研发团队独立做出砍掉游戏的决定。比如，一款名为《SmashLand》的弹珠类游戏，就是其团队先做出砍掉决定后才告知公司高层。

在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和“小团队大能量”制度的作用下，Supercell公司推向市场的游戏都成为精品。比如，2012年上线的《部落战争》，直到现在每天还能带来近400万美元的收入。而3月新上线的　《皇室战争》，4月就带来1亿美元的营业收入。

诺基亚“助攻”芬兰游戏业

除了Rovio、Supercell之外，目前芬兰有超过150家的游戏公司，绝大多数从事手机游戏开发。而在这150多家游戏公司中，大部分是初创企业，成立时间不足两年。

芬兰为何会成为全球游戏业的开发基地？　一方面，这与芬兰政府的大力扶植是分不开的。另一方面，当人们为曾经的手机巨头诺基亚的衰落而叹息时，却不想给芬兰游戏行业打开了一扇窗户。

为扶持创新企业的成长，芬兰政府早在1983年就成立了国家技术创新局(TEKES)，为公共部门和私营企业研发创新项目提供资金资助。目前，TEKES每年能为1500个企业研发项目和600个科研学术项目提供共计6亿欧元的资金支持。由于TEKES的目标是创造长期的经济和社会公益回报，其资金资助不要求回报，也不要求知识产权方面的权利，因此很多手游开发初创公司都会选择接受TEKES的赞助。

比如Supercell，初创时曾从TEKES获得过贷款和商业补助，而Rovio则在最困难的时期获得40万欧元的资助。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TEKES的扶持，或许《愤怒的小鸟》不会诞生。

另外的一个关键是诺基亚，芬兰的多数游戏团队都和诺基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诺基亚曾于2003年专门成立了一个手机游戏部门N-Gage，后来由于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兴起，该部门被关闭了。但N-Gage却成为芬兰游戏行业的“黄埔军校”。由于诺基亚财大气粗，N-Gage的很多项目都外包，这就养活了许多像当时的Rovio这样的小公司，让它们在开发中收获了经验，也让赫尔辛基兴起了一批专注于手机游戏的企业。而当诺基亚式微后，数次大裁员也给芬兰游戏公司送来了大批成熟人才。而在诺基亚强盛的时代，初创游戏公司根本无法与其争夺人才。

最后，芬兰人对创意文化和新生事物有着与生俱来的推崇，赫尔辛基被称为世界设计之都。游戏、设计等有创造力的行业被认为是很酷的工作，这或许也是芬兰游戏产业兴起的文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