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12月10日两晚，由王珮瑜、胡维露主演的京昆合演剧目《春水渡》，作为本届上海小剧场戏曲节唯一一部委约作品，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压轴上演。去年由王珮瑜担任制作人的京剧《十两金》在首届上海小剧场戏曲节亮相，今年她回到台前，重新演绎京剧经典《白蛇传》的故事，并将作品命名为《春水渡》。剧目不着力于白素贞与许仙的爱情主线，而是让法海做主角。春水边，是许仙依靠法海的法力渡过情劫，还是法海从中悟到人生修行，都从当代视角出发引起观众思考。

 

    法海也许就是一个出世的许仙

 

    3年前，王珮瑜有了重新演绎《白蛇传》的想法，其意在法海。这个在传统戏文中不太讨人喜欢的角色，口中念的是：“苦海回头即是岸，方寸之地有灵山。”他在白素贞与许仙的纯贞爱情中作梗，又将白素贞压在雷峰塔下。不过在王珮瑜的眼里，把法海看成是一个出世的许仙也未尝不可。虽然他对懵懂的许仙抱有深刻的怜悯，希望以佛法助他渡过情劫，但“为人处世就是一场修行之路，谁也无法代替他人去选择，自省才是最好的成长”。所以《春水渡》里，既是法海渡许仙看破红尘，而某种程度上，许仙身上的情义也警醒法海，从而呈现一种镜像的“互渡”关系。

 

    少了女主角的《白蛇传》，呈现出一片素雅气氛。舞台简约、空灵———这和不少小剧场剧目一样，为演员的表演留下更多空间。舞台正中放置的圆镜，被寄予了多层意味，既隐喻法海与许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镜像关系，也可理解为自我的内心关照，另外也表达一种红尘执念犹如镜花水月的心境。

 

    “花雅之竞”是王珮瑜给出的又一关键词。作为京剧女老生，王珮瑜饰演的法海儒雅从容。而许仙则由上海昆剧团的女小生胡维露饰演，带有一份清隽气质。昆曲为雅部，古雅高致，而京剧为花部，相对直白，是为“花雅之竞”。戏曲舞台上历来不乏京昆合演作品，然而两个坤生挑梁一部没有爱情的“白蛇传”，仍能带给观众新鲜感。

 

    古老艺术搭载时尚演绎

 

    如今影视作品宣传前期，通常会用一首歌作为推广曲。王珮瑜把这招引入《春水渡》中。一个月前向公众开放的工作坊上，她公布了　《春水渡》　的主题曲———一首古风浓郁的通俗歌曲，由王珮瑜自己演唱。歌词文辞秀雅：“春水尽头离恨天/陌上少年归来缓。”她的工作室还特别开启了为歌征集歌名的活动，现场观众和网友贡献了情缱绻、红尘恋、但相见等近百个候选名。最终，戏迷卫旻的“春水误”被选中———误了人世情缘，也悟了佛理禅机，契合主题。与舞台上一板一眼的京剧老腔不同，王珮瑜在这首通俗歌曲里展现的则是另一把温柔的嗓音。

 

    近年王珮瑜玩弹幕、搞直播、开网络电台，如今又亮了一把流行嗓，看似都是时下火热的网络传播样式，在其中她贯穿始终的则是“传统”———不管做什么，都是希望把观众吸引到剧场之中，让“最古老的艺术”搭载“最时尚的演绎”。所以，无论幕后玩出多少花样，回到台上，仍是以四功五法见真章。演出前一天，是京剧艺术大师孟小冬的生日。她可算作王珮瑜的“太老师”，所以王珮瑜向前辈祈愿。以传统关照当下，人是如此，戏更是如此。而这，或许也是小剧场里呈现的所谓大戏剧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