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钰

上周末，“高考新政下的高中教育”高峰论坛在浙江省海宁高级中学举行。高考新政出台后，作为全国两个考试招生制度综合改革试点省市，上海“6选3”、浙江“7选3”高考方案所引发的高中教育模式和高中教育格局的变化，成为社会广泛关注的热点。据浙江省教育厅副厅长韩平透露，从去年开始，他们逐步梳理出新高考改革中的九大共性问题，组织99所学校分组研究破解对策，各自形成民间版的政策文本、案例和故事。这一研究成果将于明年年初出炉，形成的《指南》将供省内学校学习参考。

新高考倒逼学生“小鬼当家”

上海和浙江是全国两个考试招生制度综合改革试点省市，一省一市在学生生涯规划、选科选师、走班教学、综合素质评价指标等方面积累了先行经验。

高考改革究竟有多热？校长们感受最深。最近，一些外省市兄弟学校把浙江省杭州二中的门槛都踩破了。杭州二中校长叶翠微说：“最高峰时，我一天内接待了7批从全国各地赶来考察的校长。”

根据浙江的高考改革方案，考试科目分必考科目和选考科目，分别均为3门。必考科目为语文、数学和外语。选考科目由学生从7门高中学业考科目中自主选择3门。外语每年安排2次考试，选考科目每年安排2次考试，分别在4月及10月进行。

高考改革究竟给学校带来了哪些变化？在叶翠微看来，“选择”作为高考方案的基本逻辑点，倒逼着学生“小鬼当家”，通过走班选科找到自己的学习和成长通道。他说，目前，他们学校出现了27种选科组合，60%的学生选择了理化生组合，15%的学生选择政史地组合，学生们都各展其长。

对于“小鬼当家”，海宁市高级中学副校长赵琴也深有同感。学校从2017届学生开始推行全开放的走班制：白天，学生们在不同的教学班上课，晚上回到行政班自修。“每个学生选择的科目不一样，课表也不一样，上课的时间和难度都不一样，学习变成个性化的活动，这对于学生而言是非常陌生的。”赵琴说，行政班的学生在一起共处的时间有限，学生在学习上有疑惑，哪怕找同学问作业题，可能也要跑到别的班上，因为大家选的学科组合不一样。因此，在这样的新环境下，学生的压力非常大，集体归属感在削弱。这也要求学生不能再跟着别人走，必须学会自我控制和管理，把每天要做的事情计划安排好。

海宁高中让学生选老师

新高考带来的第二个变化，就是教师面临着双重挑战。与上海一些学校推行的走班制不同，在海宁市高级中学，这次高考改革真的“玩”得很大，不仅选科、选课，更关键的是还可以“选师”，即学生对教师拥有选择权。

海宁高中副校长沈勤龙介绍，对于选考科目，学生可以根据意愿按类、层自主选师选课，选课采用网选秒杀形式。“结果我们发现，有的老师很快就被抢完，也有老师面临只有十几个学生选的窘境。在学生选老师的模式下，会出现一些老师只有高中学业考试班（简称'学考班'）可教，没有高考科目班教，对老师而言，压力是很大的。”沈勤龙说，这也就意味着，在学考结束后，这些老师就没课可上了，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如通过“巡课”补足工作量。因此，在新高考下，老师的自我宣传和包装显得很重要。

叶翠微说，从卖方市场走向买方市场，有没有学生选你，教师面临着双重挑战。自由选师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老师受欢迎？他预测，有真正学问、人格魅力、有独特气质和充满青春活力、颜值高的老师才有“市场”，那些拼名气、拼高考和竞赛成绩，喋喋不休的老师，要赢得学生或许有困难。

学生可以选老师，这样一来，老师的业绩直接与岗位挂钩，海宁高中的改革力度之大，令台下的与会校长和老师议论纷纷。海宁高中校长周彬说：“学生选老师，我们也是从小范围开始逐步推进的。部分老师也有反弹，但我对他们说，我们碰到的问题大家都会碰到，我们每解决一个问题就会为全国创造一个案例，改革是没有退路的。”

《指南》明年初推出，供省内学校学习参考

一项颠覆性的改革在推进中，没有现成经验可参考，不可避免地将会碰到各种问题。

论坛中，有校长提到，在浙江的高考改革方案中，选考科目每年安排2次考试，分别在4月及10月进行。但在操作中，他们也发现，学生的负担可能有增加的趋势，该校的一个热门社团往年有300多人报名，今年高一报名人数锐减至100人。“学生不敢玩，因为家长在后面盯着，让孩子为学考和选考做准备。”这位校长说，部分学校还安排“卧底”去打听别的学校报考某门学科的人数，形成“错位竞争”--你不考的时候我去考，学生和家长去打探如何错位，这也是当初的政策设计者所没有想到的。

还有校长提到了教师差异大，学生要求调班的烦恼，以及当走班遭遇水痘等传染病的无奈。

对此，韩平表示，从去年开始，浙江省梳理了关于新高考改革的九大问题，组织了99所学校分组，各自包干研究一个课题。“这些都是共性问题。”韩平说，这九大问题包括新高考背景下学校的课程体系建设、课程的教学安排、学生职业规划的安排、在教学班和行政班并存情况下的学校管理制度、学生的过程性评价、学科教师的统筹安排，新高考课改下的教师评价，教育质量的监控、教育资源的保障等。

据韩平透露，明年年初，九大课题组将各自形成民间版的政策文本、案例和故事，提供一份破解高考改革问题的《指南》供所有学校参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