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栖霞岭拟北宋人法》（左）、齐白石《红牵牛》（中）和吴昌硕的《葫芦》。

新年伊始，中华艺术宫跨年大展“现代中国绘画的序曲——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大展”在申城引发普通观众和业内人士的关注。昨天上午，记者在中华艺术宫33米层看到，亮相特展的3位艺术大师近百幅精品，吸引了众多观众驻足观赏。

“你看，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中许多鱼虾虫草和瓜果蔬菜的原型，就出自齐白石的笔下。”齐白石一连12幅“草虫小品”前，参观的庄女士一面细细阅读墙上的说明文字，一面转头告诉身旁6岁的女儿。而在此次展览的策展人上海中国画院副院长陈翔看来，吴昌硕磅礴大气的花鸟、齐白石生动传神的草虫、黄宾虹浑厚华滋的山水，不约而同成就了“笔墨当随时代”的蜕变。比如齐白石以生活中常见的花、草、瓜、果、虫、鸟等题材入画，为画面注入热炽的色彩，突显出十足的趣味和生机。

强化艺术个性，回归绘画本身

“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这次能够亲眼看到他们的这么多原作，太难得了！”带着老伴从无锡赶来的徐大爷告诉记者，他们特意在这个展览放慢了脚步，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几位艺术大师的信息。

此次展览聚焦的三位艺术大师，均以独具辨识度的艺术语言各领时代风骚。理解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这一代艺术大师之于中国美术史的特殊意义，首先需要知晓，在他们以前，中国传统绘画以怎样的面目呈现在人们眼前。陈翔告诉记者，中国传统绘画是由文人阶层促成的，与诗文、书法甚至个人修养融汇在一起，总体上呈现出温文尔雅的气质，艺术个性往往为自我所约束。比如范宽、倪瓒等山水画家，以及徐渭、陈淳等花鸟画家，他们的画都产生于传统文人画语境之中，无论如何彰显个性，其面目和气息都是温润中和的。

近代社会变革中，各类文艺思潮、市民化审美趣味渐趋形成，自强精神更是日渐强烈，这些都促使以文人画为主流的中国传统绘画发生变化。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纷纷以鲜明的艺术个性表达暗合时代气质，成为中国传统绘画现代化的典型。比如，深厚的书法篆刻功底为吴昌硕的绘画打开新的天地。他以篆籀、狂草、金石入画，让金石趣味与大写意花卉相结合，呈现出个性刚毅强韧的新颖面貌。在业内人士看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等一代艺术大师通过对传统文人画的发展，引导了以追求艺术形态本体为其标杆的个性发展方向，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前音。

各领时代风骚，探索终其一生

有意思的是，三位大师的个性化艺术风格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饱含着持之以恒甚至终其一生的探索。

吴昌硕绘画起步来得较晚，据说他30多岁才开始学画，40多岁才肯以画示人。他善于糅合层次丰富的墨色以及强烈的色彩效果，以强悍的笔墨语言透出时代所渴望的强韧精神。此次展出的吴昌硕的《葫芦》是他晚年的精心之作。年近花甲，齐白石赫赫有名的“衰年变法”，即从取法吴昌硕开始，学习吴昌硕的笔墨、设色以及长幅构图方式。取法之余，齐白石其实更进行了自我改良，开创浓烈、潇洒的“红花墨叶”派。此次展出的齐白石晚年精品《红牵牛》，牵牛花的生长结构特性与颜色层次对比，恰好适应了艺术家笔墨写意的特点，阔笔写叶，细笔写花，藤蔓缠绕，笔笔相应，生发自然。

黄宾虹与齐白石年龄相仿，在画坛上曾被并称为“南黄北齐”。黄宾虹擅长以金石趣味表现山水“浑厚华滋”的氛围，执著追求于山水的“内美”，被认为将中国的山水画上升到一种至高的境界。事实上，人们熟知的黄宾虹“黑、密、厚、重”式画风，是他80岁左右才得以形成的。此次展出的黄宾虹《黄山九龙潭一角》，艺术家用笔颇得商周纂鎏意味，看似舒缓无心，实则千峰百转，笔锋、笔势雄奇多变，加上用墨的滋润、烟云的流转，使得尺幅之间千里无限。

■文汇报记者 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