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能否在NBA的赛场上看到邓肯的背影至今还没有答案。视觉中国

为了避免转移公众对达拉斯枪击案殉职警察的关注，推迟宣布自己是否退役决定的日期，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蒂姆？邓肯？没有一整季铺天盖地的煽情与渲染，没有万人空巷的告别巡演，当NBA资深记者沃纳罗夫斯基披露“石佛”有着强烈的退役意愿时，人们似乎才倏然想起他的伟大。

仔细回想过去数年，“石佛”这一外号似已许久不为人们所提起。或许是大学攻读心理学的缘故，邓肯初入NBA时，许多人都曾以为那张木然的脸背后有一颗荣辱不惊的心。然而，远到2005年夺冠后如孩子般灿烂的微笑，近至三年前总决赛错失关键球后用力拍击地板时的怨恨与失落，邓肯不常把奋斗放在嘴边，但认识他越多，就越能看到其内心的那团火焰。从某种角度而言，两年前的总决赛之旅，或许是邓肯职业生涯最值得书写的篇章。他没有活在外界对其老去的哀伤中，反倒以梦回十年前般的神勇，向世界展示了夺回失去的一切的决心。那时候，许多人曾惊叹，时间在这位传奇内线身上流逝的速度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或许，人们说的并没有错，但无论邓肯在训练时用了多少汗水才延缓了时间老人前行的脚步，他终究是要老的。这19年来，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要远比人们认识的要剧烈得多。初入NBA时，邓肯用了一堂训练课的时间，让彼时队中的另一位传奇大卫？罗宾逊心生即将退居二线的感慨。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那场训练课的间隙，两代传奇有着一段长久的深谈，谈话的主题则是各自对于相对论的理解。对于充斥着挥霍金钱或权利纷争的联盟而言，邓肯的到来让人如沐一缕春风。他几乎从不流连夜店生活，电玩与名下的汽车改装厂才是球场外的娱乐重心。在新秀邓肯的身上，有着一如随后近20年的低调与谦逊，也有着如其“维克森林　(邓肯就读大学的名字)　飞天魔鬼”外号般惊人的身体天赋。进入NBA后次年，邓肯即率队夺冠。彼时的他身边没有帕克、吉诺比利串联进攻，更没有莱昂纳德对位对方王牌，依靠的是其令名帅老尼尔森都极度震惊的基本功与空间位置感。

倘若曾完整见证过邓肯的职业生涯，就不难明白，从很早的时候起，邓肯在马刺就已不再扮演包揽一切的绝对核心角色。用队友阿尔德里奇的话说，后来的他几乎是在用一条腿打球。也正是上赛季所遭遇的那场难愈的膝伤，才让这位史上最伟大的大前锋萌生了离去的念头。如今随着队中另一位巨人马杨诺维奇的离队，马刺团队依然在对邓肯进行着真诚的游说。这很可能是邓肯职业生涯最后一次面临类似的决定，他与球队间还剩下最后一年价值刚过500万美元年薪的廉价合约。只是，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你都很难否认他的无私。毕竟，从主动降薪到让出核心地位，他做过的牺牲已经太多。

如果说如今有谁真正了解邓肯的感受，陪伴其整个职业生涯的主帅波波维奇一定是其中之一。三年前那场遗憾的总决赛之旅后，两人如父子般在场上交谈的身影，成了邓肯时代的马刺队最温情以及标志性的画面。时至如今，这位曾宣称要和邓肯一同退役的功勋主帅还未有过任何表态，或许他也在等待着爱徒的最终答案。“我无法想象邓肯有一天会离开，但生活总得继续，”这是一年前，波波维奇在镜头前平静的回应。是的，伟大未必总是需要壮烈的送别，平静地任其离去或许是对伟大的另一种致敬。

文汇报记者　谢笑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