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听说过“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这句歇后语。其历史背景是赤壁之战后,已经拥有了荆州江南地区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郡,并屯兵公安的刘备,为了获得更好的发展基地,于建安十五年(210),亲自赴京口拜见孙权,“求都督荆州”,即所谓的“借荆州”。
建安十九年(214),刘备入川,攻取益州,建立蜀汉基业后,面对前来讨要地盘的孙权方,采取了拒绝和拖延的态度。加之小说《三国演义》的影响,整个事件给很多人的感觉就是刘备借了荆州不还。因此才有了那句歇后语,并常常被人用来指代那些欠钱不还的人。
刘表迎接刘备,出自王亦秋绘《三国演义连环画·马跃檀溪》
但实际上,孙权当时掌握的只是荆州南郡江北部分和江夏郡一部分,所以,刘备实际借的并不是整个荆州,而只是江陵地区(南郡江北部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如《汉晋春秋》记载,力主借荆州的鲁肃就曾劝孙权,“初临荆州,恩信未洽,宜以借备,使抚安之”。
也就是说,哪怕是孙权方的重臣,也承认荆州本来就不是孙权的,并肯定刘备在荆州更具威望与民心。关于前一点很容易理解,因为在东汉末年的乱世里,荆州本来的主人是荆州牧刘表。至于后一点,却很值得深入说说了。因为在历史上,刘备在依附于刘表期间,颇得荆州人望,“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这些以诸葛亮为代表的人才,日后还构成了刘备阵营里仅次于“故旧集团”的“荆州集团”,成为建立蜀汉政权的中坚力量。更有甚者,刘备还曾经被刘表“托孤”或“托国”,刘表的长子刘琦是刘备名义上的辅助对象。总之,无论是法理还是人望上,刘备都远比孙权对荆州地区更具有宣称权。
当然,要细说这一切,还要从刘表单骑赴荆州说起。
刘表画像,出自赵成伟绘《三国演义》人物百图
单骑入荆州
汉献帝初平元年(190)三月,49岁的刘表被任命为荆州刺史。也就在这一年,汉帝国正式坠入乱世之中。之前的正月,关东州郡推袁绍为盟主,讨伐董卓,内战开始。二月,董卓迁都长安,各地诸侯纷纷拥兵割据,汉帝国的中枢已经失去了对于地方的控制。
此时的荆州政局混乱不堪,荆州北部被军阀袁术控制,并且江南宗贼势力猖獗,长沙太守苏代、华容县长贝羽等人“各阻兵作乱”。所谓“宗贼”是因为当时的江南地区宗族强盛,在乱世之中自立武装,“宗党共为贼”。
可以说,刘表面对的荆州是个烂摊子。失去权威的汉帝国中枢,无法为这个荆州刺史提供什么实质性特别是军事上的帮助。
然而,刘表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却展示出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他单骑直入宜城(今湖北宜城市),依靠当地世族豪强的支持,迅速剿灭数名宗贼首领,之后劝降占据襄阳的江夏贼党张虎、陈生,将荆州治所从武陵汉寿(今湖南汉寿县)移到襄阳(今湖北襄阳市)。
初平三年(192),刘表被册封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其部将射杀江东猛虎孙坚,暂时解除了江东孙氏对荆州的威胁。献帝建安元年 (196),骠骑将军张济自关中走南阳(今河南南阳市),攻襄城,中飞矢而死。张济所部皆归当时已经55岁的刘表。
建安五年(200),已经59岁的刘表击败长沙张羡之子张怿,取得长沙、零陵、桂阳三地。至此,刘表的事业到达了顶峰。从长江以南到现在的岭南,除东吴五郡外的广大地区,都属于刘表的势力范围。史载,“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
更值得称道的是,刘表在治理荆州期间,还注意发展经济与文化事业。
可以说,刘表在汉末乱世的硝烟中,做到了一个有道德的、较为正直的儒家知识分子的极致了。
《彩绘三国演义·玄德荆州依刘表》,近现代,金协中,国画
荆州集团的权力格局
但是,刘表自己也有一本“难唱的经”。作为一个外来户,刘表能做到单骑赴荆州的10年后就统领整个荆州,成为南阳、章陵、南郡、江夏、武陵、长沙、零陵、桂阳八郡之主,与荆州当地世族豪强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荆州地区有六大豪族,分别为庞、黄、蔡、蒯、马、习六家。六家的家主分别是庞德公、黄承彦、蔡瑁、蒯越、马良、习祯。刘表所依靠的四大重臣,蒯良、蒯越、蔡瑁、庞季就出自其中。最初他单骑入宜城时,寻求的蒯越与蔡瑁的帮助。当时刘表向蒯越等问计:“宗贼虽盛而众不附,若袁术因之,祸必至矣。吾欲征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蒯越给出了“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君盛德,必襁负而至矣”的战略方针。而张虎、陈生也是由蒯越和庞季劝降的。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表既然依靠世族豪强势力,就不得不向其分权,也就不得不受制于世族豪强势力。
比如蒯越为刘表最为信任的谋士之一,功劳也最大,史称其为“表大将”,在担任章陵太守之外,蒯越还执掌兵权。而蔡瑁与刘表为姻亲,也受到重用,成为荆州军事方面的主要负责人。而以此为基础,刘表的部属分为了三个阵营,“军中诸将,各有彼此”。简单说,以受到重用的蒯、蔡两大家族为核心的阵营;相对处于权力外围的庞、黄、马、习四家阵营;刘表本身的外来户阵营。
这三个阵营最为突出的区别就是对于曹操的态度。蒯越、蔡瑁等人是坚定的“亲曹派”。当袁绍与曹操于官渡相持之时,蒯越、刘先、韩嵩等人便曾向刘表建议归依曹操。韩嵩甚至曾劝谏刘表归附曹操,并遣子作为人质,刘表大怒,险些将韩嵩杀掉。日后待到刘表去世后的建安十三年,曹操南征,蒯越、蔡瑁又劝刘琮降曹。庞、黄、马、习四家因为处于权力外围,属于“中立派”。
至于刘表本身则是坚定的“抗曹派”。刘表为皇室宗亲,从其立场而言必然对曹操没有好感。他自己作为荆州八郡之主,从切身利益上说,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十年打造的基业落入曹操之手。可面对咄咄逼人的“亲曹派”势力,刘表显得势单力孤。因此,刘备的到来,让刘表看到了转机。
刘表的猜忌
建安六年(201)九月,曹操击刘备于汝南。曹操这次南征刘备,也有向刘表耀兵的意思。而刘备就此投奔刘表。
从同是汉室宗族、同是来自北方、同是人到中年的刘备(此时为40岁)身上,刘表是否看到了自己当年单骑入荆州的影子呢?当然,两人在政治倾向上有最大的一共同点,即抗曹。而刘备还具有刘表所欠缺的军事能力。
刘表接纳刘备作为其抗曹的助力,也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刘备投奔刘表之初,受到了刘表的礼遇与增兵。而刘表遣刘备带兵驻守军事重镇——新野,以抵御曹操。而刘备也不负刘表所托,取得了博望坡之战的胜利。
建安七年(202),刘表使刘备北侵至叶(今河南叶县)。建安八年(203),刘备大败夏侯惇、于禁于博望坡。当时,曹操正致力于清除袁绍诸子的残余势力。名义上与袁氏结盟的刘表,派刘备去骚扰曹操后方。曹操从河北战场急调精兵,由夏侯惇、于禁、李典统领,去对付老对手刘备。双方相持一段时间后,刘备利用地形设伏,巧用火攻击败曹兵。然后,刘备撤回至新野。
军事上的胜利,为刘备赢得了荆州的人望,“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但也招致了刘表的猜忌,“表疑其心,阴御之。”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曾评价刘表,疑心颇重,又不善于处理突发事件,也不太会用人。用贾诩的话说,“平世三公才,不见事变,多疑无决”。
加之刘备“英雄也”,不肯屈居于人下。早年刘备曾在败于黄巾军之后投奔公孙瓒,公孙瓒以刘备为平原相,然而在与袁绍交战的过程中,刘备却转而投奔徐州牧陶谦。直到陶谦死后,刘备得领徐州牧。其后刘备遭到吕布的袭击,曹操出兵协助其夺回家眷,上表荐刘备为左将军,甚至“出则同舆,坐则同席”。但刘备并不甘居于曹操之下,不久以后参与了抗曹联盟,杀徐州刺史车胄并再据徐州。曹操出兵征讨刘备,刘备不敌之下投奔袁绍父子,袁绍“遣使道路奉迎,身去邺二百里,与先主相见”,但在官渡之战中刘备却置身事外,“阴欲离绍”。可以说,刘备在到荆州之前,公孙瓒、曹操、袁绍等人都曾厚待他,但刘备始终未能真正地融入其势力之中。
《彩绘三国演义·蔡夫人隔屏听密语》,近现代,金协中,国画
两个边缘人物的联合
这些过往旧事,不可能不影响刘表对于刘备的态度。就如郭嘉所说,刘表“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所用”。最终,刘表选择了厚待刘备,但将刘备排除于荆州的权力核心圈之外,只让其阻挡曹操。
这种态度,就使得刘备处于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一方面,初入荆州的刘备兵少将寡,根本无力与其他诸侯抗衡。因此与刘表合作,给他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与此同时,在刘表的荆州集团中,也有一些士人对于刘备有着相当的好感,如黄忠、向朗、霍峻等人在刘表在世之时便看好刘备。刘备也将许多暂居荆襄地区的北方人士纳入麾下,如诸葛亮、刘封、伊籍等人便是在这一时期被刘备招募而来的。
另一方面,本土的两大势力,对刘备就不太感冒了。首先是势力庞大的“亲曹派”,他们对于刘备是敌视的。而刘表虽然防备刘备,但将其作为阻挡曹操的屏障,所以没有必要痛下杀手。刘备了解这种情况,既没有实际的证据,又想依赖荆州集团的庇护继续发展势力,故而无法与荆州集团决裂,只能隐忍下来。
至于以本土士人为核心的中立派,基于刘表的态度,采取了对刘备敬而远之的立场。加之东汉末年,实行严惩守将擅离防地、部属及擅自动用士卒的“擅兴法”。所以刘备在这种尴尬的状态下,虽然能得到休养生息,却得不到太大的发展,所以才有“髀肉复生”之谈。
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中,刘琦的出现,为刘备带来了转机。
在刘表统治的晚年,继承人的选择成了一个大问题。刘表有三子一女,长子刘琦、次子刘琮、三子刘修。长子刘琦为刘表原配陈夫人所生,其后刘表又娶蔡瑁的姐姐为妻。刘表在荆州最为倚仗的是蔡、蒯两个大族,对于蔡夫人自然也格外宠信,这使得二儿子刘琮的地位水涨船高。蔡氏一族的支持,让刘琮获得了大部分亲曹派的支持,甚至成了荆州集团的内定继承人。这使得长子刘琦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刘琦必然向“抗曹派”靠拢。而刘备则是最坚定的抗曹派。
建安十二年(207)左右,刘表背生恶疮,日益病重,使得荆州集团的内部斗争日趋激烈。此时刘琦应已得知在继承权争夺问题上,自己已落于下风,为了避免遭遇不测,刘琦向刘备最重要的谋士诸葛亮寻“自安之术”。此时,诸葛亮以“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的典故,建议刘琦暂时远离政治斗争中心的襄阳。恰逢建安十三年正月,孙权攻打江夏,而太守黄祖兵败身死。刘琦抓住这一契机,请求外调出任江夏太守,以此避祸。
刘琦向诸葛亮求策,实际上反映了他在荆州政权中被边缘化的事实,故而寻求与刘备的联合是刘琦的唯一选择。刘琦出任江夏太守远离襄阳,暂时退出荆州的继承权争夺,就此避免了杀身之祸。同时,刘琦与刘备的联合,终于为刘备在荆州的发展带来了契机。这就是著名的刘表托孤(或称“托国”)。
《彩绘三国演义·荆州城公子三求计》,近现代,金协中,国画
刘表为什么托孤刘备
刘表自17岁师从同郡大儒王畅,后投身于东汉末年反对宦官掌权夺政的运动中,为“八顾”之一,后受党锢之禁而遭到驱逐。所以,刘表内心充满着对儒家思想的敬畏,在入荆州建立自己的势力以后,他尽可能维持“内不失贡职,外不背盟主”的现状,并称之为“此天下之达义也”。拥有这种正统思想的刘表自然在内心对于废长立幼,必然是内疚和反感的。
因此在病重之际,或出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出于对刘琦的愧疚,或出于对自己死后,荆州基业去向的担忧,刘表对于刘备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刘表先令刘备自新野改屯樊城,临近襄阳。这种做法,一是为了钳制荆州集团中亲曹派的势力,二也是为了让刘备成为荆州集团抗曹的屏蔽。毕竟刘表以汉室宗亲自尊,他虽然对刘备心怀戒备,但却依然因刘备的宗亲身份以及其抗曹的政治取向待其亲厚;而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刘表则是毫无好感的。而刘琦与刘备的联合,正好拨动了刘表心中的天平,让其向信重刘备的方向倾斜。
最终,刘表选择了托孤刘备。关于刘表托孤,《三国志·先主传》引《英雄记》记载,“表病,上备领荆州刺史。”同引《魏书》:“表病笃,托国于备,顾谓曰‘我儿不才,而诸将并零落,我死之后,卿便摄荆州。’备曰‘诸子自贤,君其忧病’。”又引孔衍《汉魏春秋》记载,“备答曰:刘荆州临亡托我以遗孤,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见刘荆州乎。”
托国与托孤,一字之差,却相差千里。托国是刘表将整个荆州地区让与刘备,使刘备成为荆州之主。而托孤则是刘表仅仅将刘琦、刘琮二子托付于刘备,希望让刘备辅佐二子。
按人的正常心理,刘表仅有托孤之意,而非托国。刘表早已意识到荆州集团中亲曹派的势力根深蒂固,但他不愿意将自己手中的基业平白交给曹操。刘备则一直视曹操为汉贼,依附刘表以后,虽未得其信任,但也尽力维护刘表的统治。刘表深知自己死后,以蒯越、蔡瑁为首的亲曹派势必会投降曹操,届时荆州八郡将全部落入曹操之手,这是刘表所不愿看到的。因此,刘表要扶植刘备这一抗曹派,以便制衡蒯越、蔡瑁等。刘表托孤的另一层含义为安抚刘琦,以免刘琦因嗣位问题而心生怨恨攻击刘琮,出现像袁谭、袁尚内斗两败俱伤的事情。即便二子发生冲突,刘备也可以在中间起斡旋的作用。所以,尽管他也无心将荆州托付给刘备,却试图凭借往日的恩情来劝服刘备辅佐其子掌握荆州集团。
这种托孤虽然不是托国,但对于刘备拥有极大的政治意义。与刘琦的联合与刘表的托孤,让刘备自然成了荆州抗曹派的领袖,也让其获得了中立派的认可。
《彩绘三国演义·蔡夫人议献荆州》,近现代,金协中,国画
如何抓住荆州士人的心
刘表病死后,刘琦探视无望,由刘琮继承荆州集团。其时,诸葛亮曾建议直接剿灭刘琮夺取荆州集团的掌控权,但刘备拒绝了。因为这相当于背叛了托孤之情,必然不容于荆州士人。
刘琮在继承荆州集团以后,也曾有“与诸君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的雄心,但是拥护刘琮的蒯越、傅巽、韩嵩等人却尽是亲曹派。当建安十三年(208)曹操兵至新野,众人均劝刘琮投降。其时傅巽上言:
“诚以刘备不足御曹公,则虽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诚以刘备足御曹公,则备不为将军下也。愿将军勿疑。”
此番分析,实际上是对刘表赖以托付的刘备进行构陷,也成了压垮刘琮抗曹之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刘琮选择了投降曹操。刘备此时屯兵于樊城,本应为刘琮荆州集团的屏障,但刘琮却撇开刘备向曹操投降,这无疑让刘备措手不及。
以刘琮为代表的荆州“亲曹派”向曹操投降,等于背叛了其父亲刘表的遗命,背叛了包括刘琦在内的荆州“抗曹派”和“中立派”士人。而刘备实际上并没有辜负刘表所托,真的去辅佐刘表的儿子。当以刘琮为代表的“亲曹派”士人整体投降曹操时,刘备转而辅佐刘琦,给荆州其余士人带来了巨大的好感。刘备也就此抓住了荆州士人的心。
由于刘琮不战而降,曹操在荆州收编了刘琮原有的大部分水陆军队,并处在刘备、孙权的上游,形成吞灭孙、刘的态势。刘备当阳长坂败绩,诸葛亮临危受命,渡江求救于孙权,刘备撤到夏口一线,与孙权联兵。建安十三年十月,赤壁之战爆发,曹操军因火攻及疫病败走。
赤壁之战后,曹操占领荆州北部的南阳、襄阳一带。十二月,刘备表请刘琦为荆州刺史,之后平定荆州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然而建安十四年(209)正月,刘琦去世,刘备顺理成章得领荆州牧,成为荆州真正的领袖。就此,刘备集团得以在荆襄地区发展壮大。
建安十四年至十五年(209—210)间,刘备在荆南四郡的基础上,又说服孙权让出南郡,势力延伸到长江北岸。其时,孙刘之间虽有矛盾,但基本尚能保持联盟架势,从而使曹操不敢轻举南犯。几年之间,刘备集团兵精粮足,从而得以向益州扩张。在此期间,刘备还招揽了不少荆襄才士及一些刘表旧部,如庞统、向朗、马良、马谡、蒋琬、廖立、费祎、杨仪、魏延、黄忠、向宠等。
由此可见,荆州人士对蜀汉事业的重大作用。可以说,没有刘琦的联合,也就没有刘表的托孤,刘备不可能拥有荆州,更不可能取得益州。刘琦可以算作刘备征战四方,终于获得稳定地盘的关键人物。
编辑:朱佳伟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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