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任萍

■本报首席记者 唐闻佳

现在的孩子智商上来了，这与上海推广无铅汽油有关。近日，新华医院的医生接力多年完成的一份科学报告显示，上海儿童血铅水平大幅下降，已接近发达国家水平。而上海儿童血铅水平的下降主要受益于推广使用无铅汽油，以及本市工业结构调整、推进清洁能源等一系列重要举措。

血铅下去了，智商上来了

在日前举行的上海市微量元素学会2015年年会上，教育部和上海市环境与儿童健康重点实验室副主任、新华医院颜崇淮教授拿出一份刚完成的调查。这份历时两年的调查，采集了静安、徐汇、杨浦、嘉定、浦东和崇明共2144名儿童的静脉血标本。血液中铅含量的检测结果令科研人员兴奋：上海0-6岁学龄前儿童血铅水平从1997年的平均水平83微克/升，下降到如今的20微克/升，接近发达国家的儿童血铅水平。

铅是一种对儿童具有极强神经发育毒性、又普遍存在的重金属污染物。国际上最新研究揭示，儿童智商与血铅水平呈明显负相关——当儿童血铅水平在25-99微克/升或更高时，血铅水平每升高10微克/升，儿童智力约下降0.5分。

美国研究显示，当智力水平平均下降5分，人群中智商超过130分的“最聪明的人”将减少57%，同时智商低于70分（医学上称之为智力发育迟缓）的人群将增加57%，这对整个社会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近年还有研究发现，铅还可能引发儿童行为发育异常，影响日后的学习能力和学业表现。颜崇淮介绍，当儿童血铅水平超过50微克/升，多动、注意力不集中就开始表现明显；当血铅水平超过100微克/升，情绪会变差，易冲动。已有研究发现，那些早年发生铅中毒的儿童，成年后犯罪率也更高。

城市升级给儿童的最好回报

医学专家称，上海儿童血铅水平大幅下降，主要受益于上海过去10多年一系列的工业结构调整、清洁能源的推广等。这可能是城市升级给儿童的最好回报。

“1997年，上海在国内较早推广无铅汽油。为配合汽油去铅化，金山石化在1995年前就开始减少汽油中铅含量的实验。几年之后，我们观察到上海儿童血铅水平的下降趋势。”颜崇淮说，2000年7月1日起，国务院规定全国范围内不再使用含铅汽油，上海课题组的报告以及上海的实践是推动该政策落地的重要力量。

在医学专家眼里，上海儿童血铅水平下降与上海在过去20多年关停并转大量铅污染严重的企业有关，这也反映出一座城市的工业结构调整步伐。“杨浦原本是老工业区，新华医院周边有冶炼厂、蓄电池厂、铅字模厂。当年正是因为这个地理特点，促使我的导师沈晓明带领团队投入儿童血铅水平的研究，为政府决策提供科研依据。现如今，这些工厂已不见踪迹。”颜崇淮说。

10多年间，上海又在全市推进“煤改油”、“油改气”工程，普及管道煤气和天然气，推广清洁能源，这又进一步促进了儿童血铅水平下降。因为煤炭燃烧会释放大量重金属污染物，其中就包括铅。

民众还需要普及铅中毒知识

上海儿童血铅水平大幅下降，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民众预防儿童铅中毒的知识得到了普及和提高。

“根据我们这次调查，上海儿童血铅水平25微克/升的比例为32.3%，超过50微克/升的比例为2.8%，超过100微克/升的比例为0.02%。这些数据有的还优于欧美。”颜崇淮说，然而血铅水平没有最低安全阈值，也就是说即使血铅水平在目前认为的正常范围（低于100微克/升），也是不安全的。这也是为何各国还在想办法进一步降低儿童血铅水平的原因。

事实上，儿童铅中毒是可预防的，上海的经验也证明了这一点。颜崇淮发现，儿童铅中毒与民众对铅中毒知识缺乏有很大关联。比如，在江西、福建、浙江、湖南、江苏等地，流行用红丹粉或黄丹粉给婴幼儿护理全身皮肤的习俗——这种药粉含铅量极高。在浙江等地，也有使用锡壶盛放料酒及饮用水的情况，殊不知锡壶中的铅会大量溶解到水或酒中。

在接触了中国大部分血铅儿童的基础上，颜崇淮和团队归纳了防铅11法。他说，上海儿童血铅水平下降到一定程度再要往下降，很难，唯有靠从细节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