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你希望自家的垂髫小儿怎样长大？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还是过早懂得了世俗与世故？看似不成问题的问题，却在一段女童因不认真“工作”而被亲生母亲踢踹的视频曝光后，让人们重新审视。

视频里的小女孩叫妞妞，是个五岁的童装模特。因合作商家多、接单量大，孩子有些“罢工情绪”。焦虑的妈妈一脚惩罚，踢哭了自己的孩子。而和惨兮兮的小女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另一则同样收获高点击量的视频里，一名男孩却有段“幸福的独白”。画面里的他不过十龄童，从发型装扮到言谈举止，都透着超越同龄孩子的气质，“反正这种赚钱方法比较容易，就像今天70多件，大概8000多块钱”，他耸耸肩，认为这方式就像成为明星一样棒。

如果说小女孩的哭声让社会关注到一张张美图背后的不堪，那么小男生得意的模样好似市场过度扩张背后“利益狂欢”的缩影。两张稚气的脸蛋一哭一笑，拼出了关于国内童模市场的混沌“江湖”。

童模，“儿童模特”的简称。十年前，这还是个极小众的领域。近年来，随着电商平台极速发展，许多商家需要聘用小到三岁大到十来岁的童模拉动销售，一个“网红”童模很可能带得动上万件次的销售量。与此同时，随着娱乐造星产业不断前移，逐渐下沉到未成年人中，一些家长信奉“出名要趁早，赚钱要趁早”，主动送孩子入行。需求造就了市场。从培训机构、中介公司再到商家招募等，童模产业链渐渐完备。

对比商业收益上的红火，这个被电商催动的产业存在着大量法规行规的模糊地带甚或盲区。庞杂的生态体系里乱象丛生：拍摄时间过长，被责骂乃至责打，妆容过于浓烈，被要求戴美瞳等，不一而足。更令人发指的是，在个别童模招募活动中还存在着以测量身材为由骗取孩子裸照的犯罪行径。此次事件爆发，不过是掀开了冰山一角。应当看到的是，即便孩子异常愉快地完成了商业拍摄，这一过程也可能伴随着儿童受教育权和健康发展权的被侵害。从长远看，在儿童的世界观、价值观尚未形成时，急于把童真变现，很可能让这些小树苗在来不及充分沐浴阳光前就被成人世界的急功近利、金钱至上压垮了枝干。

目前，国家相关部门已对荧屏上的“萌娃”发出禁令，在一定范围内扼制了儿童过度商业化的现象。但在互联网商业平台，还有许多“妞妞”时常重复着换装、摆拍、假笑、拿钱的商业循环中。谁来把儿童的商业活动引上正轨？恐怕无论是立法层面还是执法层面，都不能再等闲视之。说到底，在童模、童星产业链上，谁来监管未成年人监护者的利欲熏心？

卢梭曾说：“在人生的秩序里，儿童有其出场顺位，应当把成人看作成人，让孩子只是孩子。”在所谓童模、童星的成长过程中，孩子们需要的并不是多么闪耀的聚光灯，也绝不是昂贵的出场费，而是比真金白银更有价值的财富——健康、快乐、学养。

童年只有一次，值得社会各界的合力呵护，千万别让童真在金钱里迷航。

作者：王彦

编辑：叶松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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