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大课背后,有20多人的助教团作后盾
不妨再和大家抖抖这门课的“家底”。在哈佛颇受欢迎的《古代中国伦理与政治理论》课程,选修的726名学生被分成约40个讨论班,助教的阵容就达20多人——所以我们是一个助教团。担任助教的成员来自学校不同院系,不过主力是东亚系的博士生。每周,普鸣会讲两次大课,助教则会带领上一节讨论课,每个班约18人。为此,助教每周在讨论课前都有一次助教会议,讨论每节课的教课策略、论文及考试题目等。
从我被分到星期三下午的两个讨论班开始,心中就一直打鼓:我能帮助选课的同学们,让他们的中国古典思想之旅一帆风顺吗?
幸亏哈佛有助教培训,其中不仅有对哈佛讨论课的设置理念、具体带课方法的讲座,还有从设计讲课材料、肢体语言一直到如何着装、国际学生如何认识哈佛本科生的专题培训。
讲座培训告诉我们这些助教“菜鸟”,第一课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破冰”:大家互相熟悉,为以后的讨论课打好基础。
老助教们还传授各种“破冰”之法。比如,让学生们两两互相认识,之后向全班介绍对方;或是在一轮自我介绍之后做一个名字的突击“测验”。
在这门课中,作为一个有中文系背景的助教,我和学生们的交流是双向的:我为他们解惑,他们也令我在讲解中重新认识早已熟悉的文化知识的内涵。每周两节讨论课之外,我安排了两小时的“办公时间”(Office Hour),学生们可以来讨论论文选题,或者课上未能解决的问题。
道家最受学生欢迎,挑战也最大
对选修普鸣课程的学生来说,整个学期中最有挑战性的学习,还是老庄思想和《管子·内业》。在读道家文本的那几周,到访的同学明显地多起来。
有一位学神经科学的大四学生,学过三年中文,她的书上总用五彩的笔做满笔记。我们在读《内业》的那一周,她询问我书中“气”、“精”、“神”等概念。原来,她觉得“气”这个词极其抽象,即便有翻译,也不易理解。直到后来,随着“普鸣挑战”开始,她从“气”的角度来观察自己,发现自己在激动愤怒之时,确实犹如某种力的充盈;而在这些情绪之后,或者累的时候,又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慢慢地,这个学生开始能逐渐理解书中所说的“气”的流转。
为了帮助她,我也联系了现在中文词汇中的“生气”、“失神”等说法,和她一起重读了好几遍《内业》。
在哈佛,喜欢《庄子》的同学很多,他们往往带着那些有疑问的段落而来。比如,因为论文题目的关系,有三个学生都先后问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心斋、坐忘”等段落。我无法提供确切答案,只能尽我所知,和他们一起逐行分析,慢慢揣度。这也是我当助教最喜悦的时刻,学生们往往不经意间就“点”到了我此前读书时从未考虑过的方面,而我也能给他们解释文本翻译中一些未能表达的中文原文的意义,把讨论引向细致和深入。
一学期下来,同学们在讨论课上已经能引用诸子文本中的具体观点来互相辩驳。在他们递交的两篇小论文中,也能够从文本出发,对一些贯穿的主题,比如教学,言意,君主角色等等,作细致的体察和比较分析。
普鸣课程的期末考试则是由十道原文辨认和一道发挥空间很大的问答题构成。我看到大多数学生都能从诸子百家中的四家以上的观点,考察自己的中学教育,并引发对美国的教育理念的思索。作为助教,这也让我大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