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上外附属双语学校，学生和老师在轻松的氛围中面谈。李立基摄

本报记者　钱钰

申城的家长们即将迎来考试季，在这个“疯狂5月”，首个登场的就是本周末举行的民办中小学面谈。为了备战，一些家长纷纷转战培训机构。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为抵制面谈中的应试化倾向，一些民办小学的招生面谈采用素养评估的方式进行，体现“去学科”倾向，但一些嗅觉灵敏的培训机构也紧跟形势转攻能力素养培训。对此，一些校长和专家指出，能力素养需要在家庭日常生活中养成习得，岂能通过突击培训速成?

为进强化班有家长通宵排队

为了备战本周末的面谈，早在春节前，家长朱婕(化名)就给儿子报名参加了某知名幼升小培训机构的考前强化班，12次课一共5000元，名额还特别紧俏。“为了进这个强化班，有家长通宵排队，一张家长坐在培训机构门口等开门的照片这几天在群里热传，看了感觉特别心酸。”朱婕说，为搏名校，身边有妈妈更是一口气报了5家培训机构的冲刺班。

据朱婕介绍，强化班会参照各校历年的招生要求和面谈真题，通过模拟考试等方式，给小朋友增强应试技巧，丰富临场考试经验。每次课程结束后，机构都会公布孩子的测试分数和班级平均分，然后再将12次考试成绩相加，得出孩子所在校区的排名和全市总排名。“结合机构历年的合格数据，择校成功几率究竟有多大?也好让家长心里有点底。”朱婕说。

记者从家长提供的一张模拟卷中看到，加减乘除等纯学科知识的考查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力素养题。全卷共有十道题，包括镜面成像、音乐欣赏、剖面图、社会常识、瞬间记忆、模仿运动等十个考点。其中，音乐欣赏题就是根据播放的音乐来选择与音乐表现相匹配的图片;社会常识题则是提供了一张地铁车厢的内景图，请孩子指出有哪些不文明的乘车行为，如不给老人让座、在车厢里打闹等;剖面图是让孩子画出胡萝卜、甜甜圈等物体的横剖面或纵剖面，考查孩子的空间想象力;瞬间记忆则是考查孩子的短时间记忆能力，如记忆数字、图形和位置等。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源于近年来一些民办小学招生内容发生变化。早在三年前，世界外国语小学就对招生内容做出较大改革，从规则意识、生活体验、人际交往等角度对孩子多元考量。校长张悦颖也在多个场合强调，学校长期跟踪研究发现，过早“小学化”的孩子，三年级以后发展明显缓慢，学习优势慢慢消失，自尊心受挫，学习兴趣减弱。

强压式培训影响孩子学习兴趣

记者发现，随着一些民办小学面谈真题的披露，培训机构也开始意识到，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民办学校在采用素养评估的方式进行面谈，体现“去学科”的倾向。市场嗅觉灵敏的他们立马调转枪头，将培训的重心由小学知识提前化学习、知识储备的考核转向学生能力素养的训练。

在另一位家长丁琦(化名)提供的某机构幼升小模拟面试测评报告中，记者看到，模拟面试主要考查幼儿的六大核心能力，包括感统协调、行为习惯、学习能力、逻辑思维、语言表达、团队社交。

这几天，丁琦就忙着强化训练孩子的礼仪和行为习惯，在家中进行模拟面试时不忘叮嘱宝贝，“记住，从走进校门的那一刻起，老师就开始观察你的一言一行，给你暗暗打分了。所以，要有礼貌，注意力集中，不要东摸西摸的。”丁琦记得前不久参加了某培训机构的“过来人分享会”，有位去年参加过某名校面谈的妈妈说，当时，教室里放着一个很大的地球仪，有孩子经过时忍不住去摸一摸，据说凡是摸过地球仪的孩子都被扣了分。

“尽管这个说法有待考证，但对于一些行为习惯不好的孩子，学校可能会一票否决，所以我们还是要提醒孩子注意细节。”从本周开始，丁琦已专门请假在家，为孩子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但也有业内人士直言，培训机构调转风向，还是只学到了“皮毛”就题论题，能力素养能否靠“刷题”来培养，这些都得打上问号。“过度学习和强压式培训可能会让孩子过早地丧失学习兴趣。”一位民办小学校长坦言，实际上，生活常识、规则意识和人际交往、道德价值判断能力没必要去培训机构学，完全可以在家庭和生活中学习。

学校希望通过面谈发现孩子学习力

对于幼升小面谈中的应试化倾向，一些民办小学的校长也表现出无奈。“面谈只有一天时间，动辄就要接待一两千个孩子，有选拔，学校自然就会有标准;有标准，社会上就会有应试。”一位民办小学校长感叹说，每年面谈日，就有不少培训机构蹲守在学校门口，请学生回忆题目。几年下来，他们也积累不少真题，形成了一套题库，钻研出一些面谈的门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年学校的面谈题。不仅所有参与命题的老师要签署保密协议，而且校长也要避嫌。去年，我也是等面谈结束后，才通过家长论坛了解到面谈了些什么。”平和双语学校校长万玮透露，不可否认，一些经过培训的孩子可能会更快脱颖而出，可进入学校后却发现后劲不足。所以，学校也在思考如何力阻培训影响，通过面谈发现孩子最本源的东西。毕竟学龄前孩子在学习能力、表达能力、思维能力等方面还是有差别的，学校也希望通过面谈发掘孩子身上更持久的学习力。

“通过面谈，我们希望考查孩子这些年的积累，而非突击内容。”协和教育集团总校长卢慧文举例说，学校在面谈中不会考英语，而是请学生跟读或模仿方言或其他外语，考查孩子对陌生语言的敏感度和模仿能力。此外，哪怕时间再短，学校也会与家长沟通，了解家长的育儿理念以及对孩子未来的期许，这些都是培训不出来的。“尽管选拔或许会有‘沧海遗珠’，但我们还是在努力寻找最适合的学生以及与我们教育理念匹配的家长。”卢慧文说。

“我也看过网上流传甚广所谓的上外附小题库，很多题目都不准确，甚至是南辕北辙、以讹传讹，这其实是一种误导。”上外附小校长王石兰提醒家长，面谈体现的是孩子长期以来形成的素养习惯，难以突击准备。因此，不要盲目迷信真题，每年题型都会有变化，一味机械“刷题”效果不大。家长也不要偏信摸个地球仪就会被淘汰，孩子爱动是天性，学校也不会如此机械地做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