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BBC电视剧《火药阴谋》因再现了历史上血淋淋的酷刑，揭开了英国文明面纱下曾经的丑陋，激起了英国民众的复杂情感，也引起了历史学家走上前台，各抒己见。

英国雷丁大学教授凯特·威廉姆斯（Kate Williams）是研究英国近代早期历史的专家、作家，也是广播和电视上的常客。她首先在《泰晤士报》撰写《<火药阴谋>的恐怖提醒我们过去的历史》一文，揭露英格兰曾是一个“分裂、暴力的民族”，“公开处决就是娱乐活动，有群众来围观，气氛堪比嘉年华”； “日常生活是撕裂而暴力的”……

随后，热心公众参与的社会史博士乔纳森·希利（Jonathan Healey），在《今日历史》（History Today）杂志网站发表《火药阴谋与民事诉讼》，他认为英国谋杀率其实低得惊人，法律制度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残酷，时代也在变化。“1700年英格兰已经成为一个非常稳定、和平的社会。因此，或许我们应该不再把17世纪视为一个‘残酷的时代’”。

BBC三集电视剧《火药阴谋》里公开绞刑的场景

确实，在英国的黄金时代，仍然有大量死刑存在，甚至连小偷小摸都可能被处死刑。但是，死刑数量减少、刑罚走向人道主义也是事实。

英国的死罪在安茹王朝仅有4种，都铎王朝（16世纪）增加了27种，斯图亚特王朝（17世纪）又增加36种，乔治时代（18世纪）增加最快，达156种。19世纪初的英国共有223种死罪，包括在英国居住满12个月的吉普赛人；毁坏威斯敏感斯特桥；为遗产拐走少女或寡妇；毁损树木。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大约20种罪行真的施行死刑，比如伪造、假冒、发信恐吓、绑架女性继承人、企图谋杀枢密院官员、掏兜、海盗、残害牲畜、放火、亵渎、盗窃亚麻、砍伐树木和往池塘外放鱼等。绞刑架在重负之下吱吱作响。在1735—1899年，英格兰和威尔士有9981人被处死，其中有547名女性。

19世纪初，死刑犯罪数量大大减少。1829年，托马斯·梅纳德（Thomas Maynard）是英国最后一个因伪造罪而被处绞刑的人，而到了1836年就废除了伪造罪的绞刑。1861年以后，只有4种死罪：谋杀、海盗、叛国、在兵工厂或造船厂放火（这等同恐怖行动）。英国最后一次公开行刑是在1868年，此后都是在监狱内行刑，随后升起一面黑色的旗，告知外面犯人已死。

1801年，13岁的安德鲁·布朗宁因为偷了一个调羹而被绞死。这还不是最悲惨的，连7岁小孩都有被处死的。扒窃或偷食物这样的轻罪也可能处死刑，不仅公众感到毫无必要，法官也有珍惜生命之举。在1826—1835年间，有11305人被判处死刑，但真正执行的只有514人，占4.54%。在随后的10年中，死刑判决与处决急剧下降。在贝德福监狱，1801—1837年间行绞刑为13起，到了1838—1878年间只有4起。

电视剧里受刑者的惨叫声，伦敦街头的血肉和人头已经随着时代的发展而远去了。酷刑、暴力、狂欢曾是事实，使文明步履蹒跚。凯特·威廉姆斯重在剖析17世纪，而乔纳森·希利注目未来发展。总之我们不要忘记，英国文明是建立在曾经的残酷与血腥之上的。

在奥斯卡获奖电影《勇敢的心》中，苏格兰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所受刑罚也非常残酷。他的身躯被斩成几块，分送各地示众，以儆效尤。

作者：余志乔 陆伟芳（上海师范大学都市文化研究中心）

编辑：于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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