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一块玉上五千年时光的飞翔与流彩

文/李元业

1.

祖先留下的遗产，还在这里孜孜不倦，广揽招牌

璧、琮、冠形器、玉镯，游弋在唐诗宋词中，氤氲的乡愁

暂借博物馆，深受垂青和钟爱。疆土完美，四野宽宥

青砖黛瓦抱紧良渚古城的肋骨，接受时间的

指认

且顺着手指的方向，炊烟入画，草木葳蕤，花朵与星辰

交替绽放，故人未洗的征程

我们暂留于一册线装书中守望一城阑珊的灯火供奉休憩。

村落，墓地，祭坛，它们授粉，繁衍，来为历史赎身

水上那些细微的纹痕还可以迎娶水墨画卷

烟色翠云叠嶂，一个人小酌，或撑舟，钓起微醺的大闸蟹

想象意境的纵横交错与叙事抒怀的暗流涌动。

东风一粒粒辞，或词，穿越绝句，律诗，倒影层峦起伏

煮帆而歌的人，一枕江南河，千年良渚情。

微雨不来，草木都闭目养神，像宣纸滞留在墨笔上

瓶窑之稻，再一次放纵魂魄在大野里蘸满绿痕存储山河

一座良渚古城的漩涡中，飞舞的蝴蝶为王，布阵平仄与韵脚

让辉煌的崛起在一首赞歌中荡漾潋滟。

2.

颖悟这片土地豢养的灵气，撰述五千年的喟叹

花草精神抖擞，芳华挥洒出钟灵毓秀的形体。

在大气的视野中，时空雕琢的良渚玉器的外延

备好博物馆替这环形观景台映出风华绝颜。

谁把自己藏在风里，隐者有隐者的妙处

而回旋的微光依然泄露出玉器无限的潜能和本色

比如遍地的英雄之花，喂养着喷薄欲出的底蕴

从良渚开始，五千年密谋了多少天下大事

群山列阵，众河汇流，包括它的山水之帖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一草一木都在大地宽大的怀抱里，透着人间的良药。

吊古论今，辩证法装饰的哲学孕育着一腔孤勇，热血

玉佩叮当，从一个人的体温走出来

国荣家富，屋顶上袅绕的炊烟提炼着固有的庄重

不如坐下来依窗喝一杯黄酒，润肺，清心

外边小河清澈，鱼虾成群。饱满的玉器润泽天生丰雍

像个仍然清瘦的中年，荡走书本上的光点

阅读这个时代推门互见握手问候的意致

高于光阴的故人凋零于拱手相让的醉意。

3.

一块玉替我站在这里，多少个世纪的暗部，尘世，爱人

都在时光临摹的生活里被一点微弱的光芒冲淡。

一群鸽子回家，草坪，睡莲，正从葳蕤和波澜里起身

丝绸走在雨中，火药试图去说清一件事情

只有指南针，不管浪涛尽，指出这是良渚，在浙之江

所有想成为英雄的人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用一枚枚汉字耕海牧云。

一块玉，仿佛在推敲一个字，而你的王朝已从更朝迭代中

落荒而逃。我想从这些出土的物件上寻找它老气横秋的沧桑

带着我将掏空的红尘，留下的疼痛，坚守

镌刻入这温润的纹理中……

而五千年一页平平仄仄的潮汐早被腌成宽大袍汉服

终究锁不住的良渚要揭开自己的盖头

出嫁给新时代一片繁荣的景象。

这独特的无法抄袭的江南古城，像是从时光里提炼出来的一个名词

笔锋凌厉而乳名雅致。而热爱生活的玉器

比我更懂得守望和赓续……

4.

我多么渴望省略跋山涉水，直接活在一块玉里

为良渚补写一本家谱。让一封流浪千年的家书

借精细的纹饰平安抵达良渚的地图。

它有满腔积蓄，墓地，塘山，古城，黑陶

被波澜壮阔的岁月补缀为浙戏的断肠

风流已被用旧，而乡愁一泻千里，蛰伏的前世今生

必须为一个人体内的灯火通明佐证，用心抚摸人间

歌颂昌盛的时代比自我的展示更有意义。

历史这么长，长到北风又换了一种姿势吹你

梅雨来，黄酒还在异乡客的沿山路上佩环叮当

野花曼舞在大地，湖面上溅起的金光再一次顺从了自己的古老

仿佛传说中的辽阔应该是远古一把神火的遗存

唯有良渚可以顺利地继承它所有的遗产。

我想，每一块玉，遗址，古城，山水

都在借给我最好的人间，仿佛站在这里，飞舞的蝴蝶，盛开的花朵

都会来认领我们，这黄皮肤，中国心，在玉上契约

草木中落地生根，才是最真实的辽阔。

那就借五千年，让整个世界变成一块玉，温顺，宽宥，长久

用和平的光泽照耀大地的山水河川。

5.

玉，汉语中最美的一个词，被王佩戴及腰

所有的山河就为它躬身行礼

在良渚，我看见沧桑被珍惜，传承越来越浩荡

谁敬畏地打量美，完成自己始终的坚持构思人间烟火

所有的不朽，都动用了五千年的时光来为它立传

一本线装书巨大的温润一直在透露。山风吹来，岁月的毛边

给出了恭顺和礼仪之术，大地用春风弹琴，时光以大美蜿蜒

纵横了古今的一块玉

已为我调整了千年的时差，感染我在万物之间

荡漾出良渚通往梦想的光影与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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