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日，德国柏林，冯德莱恩（左）出席新防长卡伦鲍尔的任命仪式。|视觉中国

7月17日，安妮格雷特·卡伦鲍尔接过冯德莱恩的接力棒，正式掌管德国国防部。作为默克尔选中的接班人，两人联手下的这一步妙棋，言近而旨远，对于德国、欧洲，以及她本人和默克尔，都意义重大。

亦师亦友，被称为“小默克尔”

卡伦鲍尔1962年出生于德国萨尔州，已婚，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其从政之路相对简单。早年作为青年党员，主管萨尔州基民盟的青年、妇女事务；2000年起出任萨尔州内政部长；2011年至2018年2月任萨尔州州长；2018年2月，辞去州长职务，任基民盟秘书长；2018年12月，接替默克尔任基民盟主席。

一路走来，她得到默克尔的鼎力支持和提携。默克尔于她亦师亦友，两人理念相近，关系亲密。

卡伦鲍尔的政治倾向中间偏左，总体上秉承了默克尔中间、包容的政治路线。事实上，卡伦鲍尔一直被人称为“小默克尔”。比如她支持默克尔的保护工人福利以及最低工资标准法案；在外交上支持多边主义，主张加强欧盟团结等。

只是在难民问题上，迫于国内压力，卡伦鲍尔对默克尔的政策略有修正，显得更为保守。她表示应该对无身份证明的难民和无家属陪护的未成年难民儿童加强审查甄别。

当选基民盟主席以来，卡伦鲍尔始终处在默克尔的阴影之下，尽管也有媒体捕风捉影地报道她想挤走默克尔，早日上位，但卡伦鲍尔始终表示对默克尔尊重而效忠。

此次为了能够一击而中拿下国防部长，两人始终秘而不宣。卡伦鲍尔之前甚至对外宣称，既然已辞去州长职务，从事基民盟的党务工作，就无意于国防部长或其他部长职位。

因此，外界一直认为现任卫生部长斯潘接替国防部长的机会很大。此人去年底曾与默茨一起与卡伦鲍尔竞逐基民盟党主席一职。他也从不讳言希望得到总理职位。

直到冯德莱恩顺利当选，才突然宣布由卡伦鲍尔接任防长一职。默克尔这一招欲扬先抑，声东击西玩得很漂亮。

出任防长，具有三层意涵

对卡伦鲍尔本人，这个职位是迈向总理大位必要的、也是最合适的阶梯。

从她的履历看，卡伦鲍尔有着较为完备的党内事务和地方政务经历；但对于一个总理候选人来说，一份漂亮的内阁经历也是不可或缺的。欧洲媒体分析称，冯德莱恩原本也是默克尔中意的接班人选，正是因为她在6年的国防部长任上搞砸了，才被剔出候选人名单，去年甚至没有参加党主席的角逐，这才给卡伦鲍尔留出了机会，腾出了位置。

▲德国政坛三个女人一台戏：卡伦鲍尔（左）、冯德莱恩（中）与默克尔。 |视觉中国

有人说，德国防长职位是“河豚”。一方面，这是个比较重要的内阁要职，掌管着18万士兵和每年近400亿欧元的国防预算。在特朗普不靠谱的情况下，欧盟越来越意识到欧洲的安全不能靠别人，必须加强自身防务力量，德国国防部地位自然提升。另一方面，国防部是个不容易收拾的烂摊子，德国军人不喜欢把国防部当跳板的部长，若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跳板可能变陷阱，冯德莱恩就吃了苦头。冯德莱恩后来能够触底反弹，完全得益于她的人脉资源和出色的沟通能力。

但对于卡伦鲍尔来说，这个位置刚好够分量，却又低风险。有冯德莱恩的低起点垫底，大家期望值不高，卡伦鲍尔闪亮走秀的成功率就增高。

对于默克尔来说，卡伦鲍尔顺利当选国防部长，意味着她几乎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候退位，以及由谁来接任。目前最有可能与卡伦鲍尔争夺大位的默茨，与默克尔素有政治分歧，若他将来当选总理，势必将基民盟和德国带入右转的歧路，这是默克尔绝不愿意看到的。在自己身体状态欠佳，准备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她必须尽快确保卡伦鲍尔处在有力位置，做好万全准备。

最后，对于深陷困境的欧洲来说，一个稳定的、亲欧的，可预测的德国非常重要。

目前欧洲一方面向往着更加统一强大、在国际上重振雄风；另一方面却仍深陷在分裂、动荡的泥淖中举步维艰。卡伦鲍尔卡位成功，意味着向总理大位又迈近了一步，而她总体上会沿着默克尔设定的路线来领导德国。

同时，刚刚上位的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与她同属默克尔体系，同是亲欧派，预计两人会配合得较为默契。由这样一个人来领导德国，显然应该好过一个与美国关系暧昧，政策右倾，可能给欧洲带来更大变数的德国总理。

有趣的是，卡伦鲍尔在欧洲议会表决前，大声疾呼支持冯德莱恩，并声称，若冯德莱恩落选，对基民盟和德国来说将是一场灾难。回过头来仔细品味，这话不是很有深意吗？

同时，对于那位身体已不大听使唤，灵台却愈益清明的幕后总策划默克尔，人们也不得不佩服她老辣的政治手腕和谋定而后动的不移本性。

作者：王蓓华
编辑：王卓一
责任编辑：陆益峰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