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51号兵站》中梁波罗饰演的“小老大”站在船头胜利返航。（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许旸

提及著名演员梁波罗，绝大多数观众首先想到的就是《5l号兵站》中智勇双全的“小老大”。前天，梁波罗携新书自传《艺海波澜》亮相上海市民文化节顾村镇“名家进社区”活动。活动现场，77岁的梁波罗分享了当年拍摄《51号兵站》的光影往事，追忆艺术创作中的种种喜忧与收获。他回忆说，为了塑造好“小老大”梁洪，当时他还提炼出一条外人难以理解的“12字口诀”着衫要领:胸微欠，手横甩，行八字，忌挺直。

《艺海波澜》是人民交通出版社今年初出版的“演员丛书”第3部。作为丛书发起者，著名演员唐国强不久前在上海市文联举办的“海上电影论坛”上说，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作传是其一直以来的心愿，丛书可以让更多年轻人了解一代艺术家的真诚付出，未来还将推出更多优秀艺术家传记。

众多名角护航新人

《51号兵站》1961年由海燕电影制片厂出品，筹拍期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电影战线执行“收缩政策”，不可能“砸大钱”。梁波罗说，当时海燕厂负责创作生产的副厂长徐桑楚读过剧本后，十分看好这个题材，把它列入1961年“开锣大戏”，并动用了一批知名演员，在片中扮演大小配角，不惜把海燕厂“看家班底”都押上去。

阵容到底有多强大?1925年进入电影界的第一代电影演员、早期电影“武侠明星”张翼;1931年起从事话剧表演、以“袖珍小生”驰誉影坛的顾也鲁;抗战起活跃舞台与银幕、擅演海军官兵形象的高博等。敌伪方面，日军情报处长龟田、情报科长马浮根、巡防团长黄元龙三个大配角，由“老资格”的李保罗、李纬、邓楠分别饰演;就连纯属“跑龙套”角色，如只在“拉场子”宴席露下脸的帮会头子金老太爷、五金店老板、仅一个“是”字台词的王情报员等，也都由资深演员陈述、阳华、著名译制演员毕克担任。

最初听到让自己挑大梁演“小老大”时，进厂未满1年的梁波罗诚惶诚恐。“宣布演员名单那天，海燕厂几乎炸开了锅，楼道里我被大哥大姐们簇拥着，接受祝贺。”梁波罗当时有些懵了，与自己演对手戏的既有父兄辈，更不乏驰骋影坛的宿将。要知道在当时，起用新人担当第一主角，建国以来可是头一遭。导演刘琼敏锐觉察到梁波罗所承受的压力，特地挑选了几场重点片段进行排练，将剧本“立”起来，让演员“动”起来。排练汇报后召开的座谈会让梁波罗终生难忘，徐桑楚说:“很高兴发现了一位可以与老演员并驾齐驱的年轻人!”赵丹送上8个字“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孙道临主动请缨扮演仅两场戏的政委一角，以示对新人的扶持。那晚，梁波罗彻夜未眠，前辈们“金玉良言”式的指点，被他恭恭敬敬地录入创作手记。

江面实拍曾遭险情

《51号兵站》男主角梁洪集战士、地下工作者、帮会成员三重身份于一身，这对于当时毕业不久、才20来岁的梁波罗来说，是严峻考验。仅就穿长衫如何行得飘逸、坐得潇洒，就是新课题。梁波罗至今记得，第一次完成化装造型，穿上长衫戴起礼帽，往试衣镜里一瞧时，心顿时凉了半截———这哪里是“小老大”?　分明是《家》里被迫拜堂的新郎倌觉新啊!“片中人物面貌及生活习惯与自己相距太远，必须加紧补课，迅速缩短与角色的距离。”梁波罗不厌其烦地与师友演练如何含胸甩臂、撩袍挽袖，提炼出外人难以理解的“12字口诀”穿衣要领:胸微欠，手横甩，行八字，忌挺直。

光从形体动作上找感觉是一方面，准确把握人物内在精神气质就更难了。梁波罗记得，一次讨论样片时，有人建议:“梁洪敲门参加党小组碰头会，大妈开门，你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像少爷对待下人，不对头!”一语中的。梁波罗连夜将梁洪在剧中所接触的人和事详尽列表，找寻准确人物关系和应有态度，从中理出头绪，如同“攀援着两根绳索逐渐向人物内核靠拢”。

拍摄最后一组返航镜头时，梁波罗竟遭遇意外险情。当天上午，摄制组来吴淞口外江面上实拍。“当时只有我一个演员，应摄影师要求，拍摄前把机帆船与海军巡逻舰绑在一起。准备就绪后，我刚站定，江面上风起浪涌，冲得机帆船与巡逻舰猛烈碰撞。”为避免舰体受损，梁波罗只得连忙将机帆船松绑。军舰掉头驶回基地去了，因没了依托，机帆船立刻失去控制，在巨浪推动下向着江北方向飘去。眼看就要撞上江面巨大的浮桶!千钧一发之际，船老大拨转船头，使船身从浮桶边一闪而过，躲过一劫。“我先是不知所措，庆幸大难不死，才想起早晨为了赶来拍戏没吃早饭，机帆船是临时租来的，我连船上人的说话也听不懂，只得苦苦忍耐。熬到下午3点，才重新回到吴淞口外的拍摄点。”远远看到站在码头上焦急等待的制片主任，梁波罗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为了抢时间顾不得吃饭，重新潇洒站到机帆船头上，一气呵成完成返航镜头，定格为风度翩翩“小老大”的标志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