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软实力的测量和分析中，对“可见的城市软实力”和相对“隐性的城市软实力”给予同等的高度关注显得尤为重要，前者包括城市文化、人居环境、公共管理、城市形象、市民素质等，后者包括市民和其他人群对于城市软实力感知的效应和路径，以及城市软实力实际影响力的辐射范围和程度。上海城市软实力的培育，不仅要服务于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还要助推上海在激烈的全球竞争中走向繁荣，这就要求形成以创新、文化和服务为核心的软实力增长模式。

广引城市软实力的创新活水

自然、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城市资源是形成城市软实力的基础，这些城市资源通常既可能表现为有形的“硬资源”，也可能表现为无形的“软资源”。一切软硬城市资源，都有可能转化为城市软实力，比如公共交通，特别是轨道交通等城市基础设施的硬件建设、结构布局、配套水准，往往会成为城市软实力衍生的前提条件。

英国学者西蒙·安浩特在《竞争性身份认同：国家、城市与地区品牌创新管理》一书中，对资源的新、旧、有趣、枯燥四项指标进行不同的组合，提出了一个可操作化的软实力资源分析框架，涵盖了“最无竞争力”“较无竞争力”“较有竞争力”“最有竞争力”四类具有不同比较优势的资源类型。旧资源是指一个国家、城市或地区所拥有的自然资源、历史资源、传统资源以及其他已经形成的、相对静态的资源类型；新资源则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所创造的新的理念政策、建设成就、技术进步，包括新理念、新政策、新技术、新平台、新产品等一系列正处在形成期或发展期的、相对动态的、与时俱进的资源类型。新的、有趣的资源是5G、人工智能等对社会生活具有重大影响力的创新成果，而旧的、有趣的资源则可能是各级各类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自然遗产、历史遗迹、人类文化遗产等。旧的、有趣的资源通过新技术的创新呈现，也能催生出新兴的重要公共资源，比如一些变身为“网红打卡地”的历史文化建筑。西蒙·安浩特认为，一个国家、城市或地区形象的改变及品牌竞争力的提升，80%靠创新，15%靠协调一致，5%靠传播。当然，具体权重可以有完全不同的考量和组合，创新的重要性却是毋庸置疑的，同时识别、整合资源的协调工作和传播工作也显得同样重要。

城市资源的有效而创新性地运用而产生的凝聚力、对本城市居民的吸引力、对其他城市和区域人群的影响力等，是城市发展趋于和谐和成功的表征。

增强城市文化的创造“力度”

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也是一座城市的根基。城市文化的影响力既有向内的凝聚作用，也有对外的辐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城市文化影响着本地居民的精神面貌与价值取向。英国文化协会在《影响力与吸引力：21世纪的文化和软实力竞赛》报告中，◆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一版）明确了“软实力”与“文化”之间的关联，并涉及传播、教育、企业和政府组织。就城市发展而言，文化本身就是一种资本性的城市竞争力，与经济资源、关系网络一样，是决定一个城市创造力的各种潜能和可能性。文化既是城市的创造基因，也是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指标和组成部分。

上海作为移民城市，许多文化现象都是随着移民文化逐渐形成的，这在后发展国家的城市发展进程中颇具代表性。上海城市文化是在江南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融合开埠后近现代工业文明而逐步形成，这使得上海城市文化既有江南文化的古典与雅致，又有国际大都市的现代与时尚，明显区别于中国其他区域文化。开放性与创新性，既是上海城市文化与生俱来的鲜明特质，又是自成一体的独特品味与精神气质。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在交相辉映中激发创造活力。上海城市文化的创造“力度”，正在缔造富有活力的城市生活和精彩纷呈的创意城市。

城市软实力是城市直面挑战、干预复杂社会结构、重新配置社会网络、创建可持续发展社区、推动社区参与、推广文化创意的内在驱动力。城市软实力为经济社会和文化创新发展注入了活力，这不仅关系到城市空间的变迁、城市面貌的焕新和经济发展水平，也关系到对城市现代化程度的认同度和城市发展生命力的认同度， “生机”和“活力”已经成为全球新增长城市的共同特征。文化与创新合璧是城市未来发展的双引擎。文化特色的认知水平、文创类产品与服务的购买、居民参与文化活动的程度等构成的文化实力，塑造了强大的城市软实力，彰显着城市最卓越和最具魅力的一面。

高品质的公共服务是有力抓手

城市软实力是城市文化对外辐射和向内凝聚的集中体现，同时也涉及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和政府在社会文化相关领域的投入。公共服务引领城市发展已成为世界城市发展的共识，成为增强城市软实力的有力抓手。高品质城市公共产品早已不局限于基本公共服务的范畴，而是扩展为更加多元便利的公共服务和交往空间的提供，高品质的公共服务能够极大满足公众需求，在复杂的城市系统中发挥着强化归属感、激发培育集体创意力量、集聚高端人才、增强城市竞争力和城市软实力等作用，是衡量城市服务品质与竞争力的重要因素。上海在疫情防控过程中，信息透明、应对快速、防控精准、人性温情，堪称高品质公共服务的典范。

高品质的公共服务，同时也能够激发城市社区基层的活力。最近公布的《上海市城市更新条例》既尊重城市的历史文化肌理，又维护市民的公共需求，还考虑到了多方利益，无疑会打造出更多具有开放性的活力街区，并强化城市魅力和文化属性。条例的公示、反馈意见的采集和最后的正式公布，整个过程本身就是一个高质量公共产品的提供过程，让更多市民有机会去接近、去参与和共享城市的发展进程，把他们的感受、认知和想象，融入城市发展的愿景之中，去享受上海独有的城市氛围和公共生活。

文化基础设施和城市文化资源的供应，同样存在着服务与共享的问题。如何让上海的城市资产和文化财富惠及所有市民？关键是把公共服务的视线主要放置在社区层面。城市软实力的魅力体现在：市民不仅主动接近文化设施和文化活动，而且健康的市民精神被看成是“文化”的一部分；同时面向社会弱势群体的社会关怀和文化活动得到有意识的推广，最终成功激发全体市民的文化需求和潜能。高品质的公共服务要求文化政策和文化理念更加灵活多元，追求城市文化建设更广泛的市民参与，致力于文化热点在整个城市范围内生生不息和惊喜连连，这一切都将让上海在文化层面上成为人们乐意生活和安居的城市，让上海成为投资、工作、居住、消费、旅游的当然选择，让上海得到公众、企业的认可与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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