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话剧《钱学森》是刘雷通宵达旦写出的剧本。
看到上海戏剧艺术中心制作人、青年编导刘雷,很难相信他是毕业自上海交通大学自动控制专业的“工科男”。只有当他谈起《剧院魅影》的舞台布景机关如何设置、各种神奇效果的舞台灯光如何在技术上实现时,才能让人领略到一点工科专业本色。“考大学填志愿时,我对兴趣和专业几乎一无所知。等到毕业时,才想清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和收入无关,只和兴趣有关。”刘雷这样解释自己的就业选择。
读完4年大学,才发现不想和机器打交道
刘雷是上海交通大学2002级自控系毕业生。“报考大学时,我对专业完全没有概念。当时上海交大的自控、电子、计算机是热门专业,录取分数高,就业前景好,老师和父母认为我的分数和这些专业是可以匹配的,就帮我填了志愿。”上了大学,他发现虽然自控专业也算有意思,但和他憧憬的大学生活差别很大。
偶尔在学校看了一场话剧,没想到刘雷就迷上了舞台戏剧。那一年,他看完了所有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话剧,还参加了学校的话剧社团活动。等到大四时,他已经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实习过两次了,“都是干的技术活”。
专业大实习时,刘雷去了一家德国电机公司,并就此对自己的职业选择产生了动摇。
在电机公司,每天的工作都是和机器、数据打交道。“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显得有点可怕。我的同学大多数是去电力公司,转行也是转IT、软件行业,没啥大差别。”恰巧此时,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招聘一个专门和大学打交道的人,而他又懂点舞台技术。
但父母坚决反对——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又是热门专业,就这么转行从事文化工作了,难以理解。“最后,我扔下一句话,不管怎么样,我每个月工资至少上交给你们1000元,哪怕不吃不喝。”看他这么坚决,父母不得不同意了。
2006年刘雷毕业时,同班同学第一份工作起薪至少五六千元,而他第一年每个月的收入只有2500元,扣除合租住房的租金,所剩无几。为了多赚点钱,他常常主动加班,还写一些小的剧本到处投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生活质量很可怕,有时为了省钱,会一次性多买点东西屯在家里慢慢吃。同学有时候聚会,我也会推托说自己正在加班,避免增加开支。”
只有兴趣才能支持我度过艰难
“毕业后,太太的支持和我在工作中能够感受到的乐趣,是让我坚持下来的动力,如果是不喜欢的工作,根本坚持不下来。”经过两年多在话剧艺术中心的发展,刘雷发现不仅自己的爱好可以保持下去,而且专业也可以派上大用场。
“每次我看舞台剧时,‘专业病’就会悄悄发作。比如看《妈妈咪呀》时,我会研究为什么他们的舞台视觉效果这么好;看《猫》时,我会研究为什么他们的舞台吊灯可以做成一个葡萄架,随着场景的不同升降,灯光设备和整个舞台场景融为一体,而我们的舞台剧上,总是要用一层又一层的檐幕隐藏灯光源;看《剧院魅影》时,我就会琢磨角色在舞台上进进出出的机关到底是怎么设置的……”
正是这个“专业病”,让刘雷找到了自己工作的新方向,成为一个在舞台艺术创新上有执著追求的制作人。
舞台剧虽好看,但是很多国外舞台剧的布景设置技术是不公开的。甚至舞台技术的革新,都要申请专利。亚洲联创收购《剧院魅影》版权时,曾经提出要去舞台上考察,结果对方就是不让购买方看舞台布景的技术。
刘雷一次去考察国外新剧《人鬼情未了》,主角有一幕穿墙而过的场景让他印象深刻:“在中国的舞台剧中,穿墙而过往往是两块幕布画成墙,角色从中间的缝里穿过。但是你完全想象不到,好莱坞是用液氮配着灯光效果做成一面看上去天衣无缝的墙,当角色穿墙而过时,那种真实感,完全是天地之别。”
国外舞台剧中的高科技,以及技术的创新应用,让刘雷一下子找到了感觉。“很多舞台布景的设备都是中国生产的,但是中国的舞台布景却一直那么简陋,就是因为缺少创新,缺少新技术的加入。”
在国内,很少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购买一个舞台技术,也很少有人认为舞台技术可以是一个革新,“很多时候,我们还停留在大手一挥就代表着千军万马这样的阶段。”刘雷告诉记者。改变这一现状,是他目前最大的梦想。从前年开始,刘雷转型担任制作人了,现在正在推进的,就是在他担任制作人的舞台剧中实现舞台艺术的革新。“现在我也在谈几部国外的舞台剧,希望引进新剧的同时能引进一些舞台上的创新技术。”
“很多人会问我转行后好还是不好,其实我想说,不管做什么事情,喜欢是第一重要的;其次就是一定要有独立的准备和职业计划,毕竟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未来还会有家庭需要承担。”刘雷说:“只有独立的生活才会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年轻人刚毕业时也许需要父母的帮助,但不能永远想着靠老人。”
文汇报记者 姜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