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祎遐

如果把小微企业创新环境比做一个待孵的鸡蛋，那么，融资环境、核心竞争力、合作互助的行业氛围、流畅的沟通渠道、市场秩序对于小微企业而言，无异于室温、蛋黄、蛋清、气室、蛋壳在孵化中扮演的角色的分量，各司其职，不可或缺。

小微企业是我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活跃市场、解决就业、发展经济、促进结构调整方面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将大中型企业比作参天大树，那么小微企业便是维持经济生态平衡的“草根”力量，尽管小微企业体量不大但数量众多。小微企业的发展需要适宜的土壤和必要的养分——创新环境，而这也是经济稳增长的根基所在。

小微企业对国民经济发展的不可替代性，一方面源于小微企业“量大任重”的特征，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于2014年3月28日发布的《全国小微企业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13年年底，小微企业总数为1169.87万户，占全国企业总数的76.57%，若将4436.29万户个体工商户纳入统计，小微企业所占比重则达到94.15%；而小微企业解决新增和再就业人数占比为70%，在小微企业就业的城镇居民比重为70%，而在小微企业就业的农民工比重约为80%；另一方面，小微企业一直拥有着极强的创新活力，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小企业完成的科技发展项目占全国项目的55%，小企业的人均创新发明是大企业的2倍；20世纪80年代以来，70%以上的创新是由小企业实现的。据有关统计，我国65%以上的专利和80%以上的新产品都是由科技型小微企业创造的。

小微企业的发展一直是政府高度重视的关注点之一，而其重中之重就是小微企业创新环境的营造。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建立产学研协同创新机制，强化企业在技术创新中的主体地位，发挥大型企业创新骨干作用，激发中小企业创新活力，推进应用型技术研发机构市场化、企业化改革，建设国家创新体系。”《决定》明确了企业在技术创新中的主体地位，而小微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中最有生命力的部分，在企业创新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小微企业创新环境的好坏对小微企业的孵化速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创新环境包括许多方面，也具有非常多样化的形式。随着各种新型服务机构的涌现以及体制机制的完善，必然将全面改善创业软环境，并助推小微企业科技创新，增添社会活力和发展内生动力，促进经济稳定增长和民生改善，使小微企业赢得大未来。

如果把小微企业创新环境比做一个待孵的鸡蛋，那么，融资环境、核心竞争力、合作互助的行业氛围、流畅的沟通渠道、市场秩序对于小微企业而言，无异于室温、蛋黄、蛋清、气室、蛋壳在孵化中扮演的角色的分量，各司其职，不可或缺。

恰到好处的室温：改善融资环境

融资环境好比孵化小微企业的室温，资金是小微企业创新的重要资源，同时又是制约着科技创新的一大障碍。想要创办高科技企业的创业者，虽说拥有相关科技成果并认为其产品能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却难以获取所需资金，这样就可能孵化不出成果。

我国现行的小微企业融资环境已初成体系。主要措施包括加大信贷支持，如中国人民银行和银监会分别出台了指导意见；拓宽直接融资渠道，2004年在深交所推出了中小企业板，随后于2009年推出了创业板，2012年新三板扩大试点，都为创新型中小企业提供上市融资机会；构建信用担保体系，全国已设立各类中小企业担保机构3366家，累计为38万家中小企业提供了担保服务，担保总额8051.87亿元等。

市场体系正在逐步完善，然而融资难题却依旧是部分小微企业头顶驱之不去的“阴霾”。在北京进行的一次调查显示，1424家被调查企业中，有613家首要的问题是“资金不足”，占总数的43%，说明融资难已成为中小企业发展的最大障碍，这一问题在2008年下半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后变得比以往更加突出。调查显示，小微企业最主要的融资方式就是向亲戚朋友借款，其次才是寻找其他融资渠道。虽然近年来江浙地区民间借贷逐渐兴起，但由于这部分市场的规范化不足，去年也出现了一些P2P公司跑路的现象，为市场的长期稳定运作造成隐患。银行借贷更倾向于规模较大的企业，500万规模以下的企业能获得银行借贷的占比不到30%。

我国小微企业融资环境的优化速度未能匹配小微企业的发展规模，虽然目前的融资环境通过各种助推措施已初成体系，但是小微企业的大部分资金来源只能依靠银行和风投。能受到银行和相对成熟的风投公司所青睐的这部分小微企业往往已初具规模并快速成长，而相当大一部分的小微企业尚未迈开脚步，处于成长的最初阶段，十分需要资金来助力。这部分的补缺可以通过对民间资本的正确引导来实现。目前新的融资渠道——众筹，突破传统的思维定式，将融资从传统的个体行为方式转变为“众筹致胜”。通过引导闲散资金来补缺，一方面能够降低小微企业的融资风险，另一方面也使民间资本真正发挥社会及经济效益，不失为一种优化融资环境的有效举措。

核心地位的蛋黄：提升企业精准创新的能力

蛋黄是鸡蛋最重要的部位，创新环境帮助小微企业实现精准创新的功能就正如这鸡蛋的蛋黄，重要且不可替代，而且这本身就需要经过环境的历练，在当下日益激烈的市场环境中，如此打造出的核心竞争力才能源源不断为自身输送氧气，从而在与竞争者的对决中立于不败之地。

政府作为创新点火器，尽管燃料足，但针对性仍然不够。小微企业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决定了它们必须不断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创新，并及时将这些创新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以维持其生存和发展。以往政府多以“撒胡椒粉”的方式对小微企业进行扶持，被分散的资金难以发挥切实有效的深层作用。因而，我们要考虑如何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将资金用于能够撬动和活跃市场的杠杆效应上，或许能够事半而功倍。

此外，需要开发提升小微企业创新精准度的定位系统。小微企业创新能力的发挥必须借助创新环境。良好的创新环境能够帮助小微企业找准定位、抓住机遇、精准出击，从而使小微企业获取长期的、持续的生存能力和盈利能力。例如创客模式帮助检验小微企业的创新想法是否符合市场规律，众筹模式能够帮助小微企业精准定位市场和客户。

自由流动的蛋清：营造创新的互动合作环境

蛋清在鸡蛋养育过程中提供缓冲和保护作用，同时为孵化提供水分和养分，这种作用机制为小微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支撑。营造创新的互动合作环境主要包括创新要素、资源、活动以及扩散等维度。产学研协同、投入资金、企业技术创新的各个部门和环节、区域之间的合作等，这些要素在技术创新主体之间的互动合作，恰如自由流动的蛋清，承担着沟通和促进的作用，是营造小微企业创新环境的关键。

全国各地近年来陆续落地了许多小微企业产学研合作项目，创新了小微企业产学研合作模式，建成了不少小微企业产学研基地，取得了一定的实效，积极推动了产学研工作向合作层次更高、成果渠道更宽、科技资源更广的新阶段发展。然而，国内的互动合作环境距离成熟的良性运作水平尚存差距，创新要素零散、创新资源分割、创新活动封闭、创新扩散薄弱。其一，由于产、学、研之间缺乏密切合作，没有形成合力；其二，企业技术创新涉及多个环节、多个部门，虽然在部门内已经形成了相当的力量，但突出问题是各个环节之间相互脱节，没有形成有效的运行网络；其三，缺少企业区域之间的创新合作，主要是人才合作、资源合作、信息合作。其四，缺乏与世界科技创新企业的合作，只注重引进，不注重消化吸收、二次创新，不能形成双向的交流过程，自然也就不能形成科技创新的跨越式发展。

我们需要深层次的协同创新以谋求突破与提升驱动力。目前协同创新还处在探索阶段，跨界、跨行业、跨组织的合作很少。需要通过打破行政区域限制等壁垒，实现创新要素在更大范围内的自由流动和配置的优化，充分发挥各自优势，释放创新能量，提高创新效率，形成优势互补、创新要素快速流动的协同创新网络。当然，产学研协同创新也需要进一步做实，继续提高科研院所在企业创新中的参与度，在政策协调机制下建立“大学—政府—企业”的三重互动关系，同时鼓励国内研发实体充分运用国际基础设施开展国际合作研究，提高创新效率，完善产学研科技创新联盟体系。通过释放高校与研究院所的创新优势，调动小微企业和社会的创新积极性。

维持呼吸的气室：提高信息环境利用率

鸡蛋中的气室承担着新生命同外界的气体的交换，正如小微企业发展中必不可少的信息交流，而承担这部分功能的便是企业的信息环境，在现代企业中发挥着重要的资源优势作用。只有建立良好的内外部信息沟通交流机制，企业才能更有效地利用信息资源。

小微企业的信息化建设近年来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目前，中小企业服务系统已由2000年的一个国家总站扩展到大约50个省级分站、900多个二级分站，中小企业信息获取渠道得以进一步畅通。小微企业财务管理软件、企业门户网站、办公自动化系统是小微企业信息化应用广泛的三类信息系统，内部管理的信息化支持度较高。

然而，目前小微企业信息环境利用率仍然较低。我国小微企业在技术信息、市场信息、政策信息、制度信息等方面反应缓慢，这造成了企业在信息调查、收集、处理、预测、决策、反馈等方面滞后，特别是小微企业得不到相应的信息服务和中介服务，而陷入被动创新。调查显示，82%的中小企业信息化水平只能基本能适应生产经营的需要，50%的企业信息化处于单项应用，只有5%的企业信息化处于全面集成应用阶段。另外，虽然政府在构建信息化服务平台方面投入了较大的人力和物力，但中小企业实际使用平台的频率与效果并不理想，仅有约11%的中小企业使用过企业信息化服务平台，且对平台使用效果表示比较满意或满意的比例仅45%。

或许大数据在创新环境中的运用能为小微企业未来的发展指路。通过推进我国小微企业信息化和网络化服务，从改善小微企业信息化建设的基础条件入手，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产业技术服务网络，为企业提供及时全面的经济信息与技术信息。建立咨询服务公司和小微企业发展中心，为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动提供指导、咨询和帮助，促进科研成果的商品化和产业化。通过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和对相关信息的梳理整合，小微企业从中获益，在大数据时代背景下产生资源重组、颠覆过往、改变改良的新创举，实现良性运作。

增强保护的蛋壳：建立法治及市场秩序

蛋壳毫无疑问是整个鸡蛋最坚固的部分，承担着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正在孕育或者发展初期的小微企业也脆弱如尚未孵化的鸡蛋，需要一堵坚不可摧的法律保护屏障。政府作为一种非市场的力量，在小微企业的创新中起着增强保护的作用，在建立和维持良好的市场秩序，创建良好的政府采购政策，制定促进科技创新产业政策、税收优惠政策，对各种研发活动和新产品的税惠，鼓励开设各种风险投资银行，汇集民间资金、启动民众投资等方面发挥着独特的职能，都是别的组织无法替代的。

改革开放以来，为支持小微企业创新与发展，我国先后颁布了内容涉及科技进步、知识产权保护、科技成果转化、农业技术推广等与鼓励创新有关的若干法律法规。通过这些法律法规，极大地促进了小微企业的成长。此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发展众创空间推进大众创新创业的指导意见》，要求深化商事制度改革，为创业企业工商注册提供便利。财政部和税务总局于2014年9月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支持小微企业的增值税和营业税政策的通知》规定自2014年10月1日至2015年年底，月销售额2万至3万元的小微企业暂免征营业税增值税。据国家税务总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仅2014年一年，小微企业享受企业所得税和增值税、营业税减免合计612亿元，其中，享受所得税优惠的小微企业户数为246万户，减免税额101亿元，受益面达90%以上。《中国银监会关于完善和创新小微企业贷款服务提高小微企业金融服务水平的通知》中允许银行对小微企业开展续贷业务，把正常续贷业务列为正常贷款，大大降低小微企业融资的财务压力和时间成本。可见，我国创新法律体系及财税政策正在不断完善。

同时，还需注意到我国创新法律体系和财税政策仍有提升空间。我国的《科技进步法》缺少与技术相关的法律体系和促进国家创新和技术创新的基本法律，已不能适应国家的发展和自主创新活动的要求。竞争法尚未足以为企业的公平竞争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金融法缺少对高技术风险投资企业的支持，税法欠缺体现国家对自主创新企业的税收优惠措施，政府采购法没能体现政府采购对创新企业的支持和引导，环境法更是缺乏激励企业创新的相关规定等。在一些重要的方面还存在法律的缺失，相关法律处于缺位状态。财税政策的惠及面相对是比较窄的，调研显示，年销售在1000万以下的企业基本享受不到财政补贴。财政资金支持还存在重单个项目、轻服务体系建设的情况，大量需要帮助的中小微企业特别是小型微型企业游离于政策之外。

对于小微企业来讲，真正坚不可摧的蛋壳应该由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和社会诚信体系共同构筑。一是平衡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开放度。大型企业普遍形成了知识产权的保护网络，小微企业不能利用只能绕路，束缚了今后的发展。如曾经风靡一时的开心网，因域名纷争两个开心网对簿公堂“争抢车位”，闹至两败俱伤。二是不要过度干预小微企业，但是要构建其社会诚信体系。如淘宝天猫至今无人企及的销售量、随之发展壮大的快递业，都是没有进行过度干预的成果。每一种监管都意味着自由权利和自由度的大幅降低，过度的干预，社会和经济也会为之付出代价。干预要把握好度，应该从构建社会诚信体系上下手。淘宝通过建立个人实名认证、诚信保障服务、投诉管理、诚信推广、诚信档案等部分来完善诚信体系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式。但目前这仅仅只是单个企业的行为。毋庸置疑，统一健全的社会诚信体系才是需要最终实现的目标。

（作者单位：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