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道光二十年(西历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清政府没能打败英国人,最终被迫签订《南京条约》。对于当时的清朝统治者来说,比割让领土更为忧心的结果是,大量洋货的输入,导致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瓦解,大量破产农民被迫考虑自谋生路。
而随着外国资本输入产生的买办阶层,开始搜集这些“闲散劳动力”,并声称可以给这些劳动力找到海外的工作。
一个叫丁龙的人,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在咸丰七年(西历1857年)被买办卖到了美国。
当时美国正值缺乏劳动力的时候,因此,大量华工在这个背景下到了美国。对于美国来说,华工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可以干一些美国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而很多华工到了美国没几年,就因为超负荷的劳动而客死他乡——因此,这种劳动力,被叫做“猪仔”:即连人都算不上。
仆人丁龙
抵达美国后的丁龙,辗转成为了一个叫卡朋蒂埃的人的奴仆。卡朋是一个强者。因为卡朋出身较为卑微,但是,有天赋有胆识的他,摆脱了原生家庭的局限,取得了成就,并且,利用当时的美国处于飞速发展的机会,为自己获取了大量的财富和荣誉:卡朋创建了加州银行,并且还担任过市长,同时,基建铁路行业,也有卡朋的参与。
在当下的中国,很多人对暴发户的印象是:粗鲁、暴脾气,喜欢炫富,但是,人如果有了成就而后膨胀,其实是一种本能,卡朋也不例外,因此,很多卡朋的仆人,或者被卡朋轰走,或者主动离开卡朋,另谋出路。
丁龙也因为照顾不好卡朋,而被卡朋轰走。
不过,丁龙离开没多久,卡朋的家里发生火灾,最终,家园沦为瓦砾场的卡朋,面对着现场不断恼火和无奈,这时候,丁龙来帮忙来了。
卡朋顿时不解:我不是把你轰走了么?你还来干什么?
丁龙很平静:我们中华的孔子教导人们,要懂得仁义,知道忠恕。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故主,故主有难,出于仁义道德,我也要前来尽力帮助。
卡朋吃惊不已!
因为作为见过大世面的卡朋,接触过印第安酋长,也接触过黑人奴隶、白人农民,这些人和丁龙一样,都属于美国富人所歧视的对象,因为在美国富人眼里,这些人都是没见识的群体,事实上,印第安酋长和黑人奴隶,也确实没什么文化可言。
因此卡朋听到丁龙提起这些道理,不亚于我们当代人在某个山村听到一个小学生大谈苏格拉底、柏拉图的场景。
于是卡朋问丁龙:你在中国读过书?
丁龙摇头: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目不识丁。但是,我们中国奉行祖训。祖先的教导,孔圣人的主张,一代代口耳传承、耳濡目染,不敢轻言忘却。
卡朋的三观受到冲击:说什么卡朋也不敢相信,一个寻常的中国农民,能有这样的见识和胸襟。同时,卡朋也隐约感觉:丁龙背后的中华文化,必然有极为强大的过人之处,这一点,是西方文化万万难以相比的。
哲人丁龙
之后的卡朋不再将丁龙视为仆人,而是将其视为最好的朋友,甚至在向别的朋友介绍丁龙的时候,还会说:这是东方的哲人丁龙。
其实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道理:那就是锦上添花的人不一定是你的好朋友,但是,雪中送炭,在你最落魄、最无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你伸出援手的,才是真正的朋友。正如蒙古谚语说得好:荒灾之年能给你送肉吃的不一定是富人,但一定是安达。丁龙的品行让卡朋深信:丁龙是值得信赖、值得交往的朋友。
丁龙的请求
晚年的丁龙觉得年事已高,于是打算回家养老,卡朋问晚年的丁龙有何心愿?
其实卡朋觉得,丁龙会跟自己要一笔养老金,然后用来作为余生的花销,但是丁龙的回答,再度让卡朋惊讶:这种惊讶,不亚于当年丁龙的“仁义道德”给卡朋的震撼。
丁龙希望:卡朋能用自己的威望,说服哥伦比亚大学成立一个汉学系,至于建立院系的经费,丁龙用自己积攒的钱财——1.2万美元,来负担这个项目。在当时,这笔钱足够创建一个大学的院系了。
丁龙之所以请卡朋出面,是因为当时的大清刚遭遇庚子国变,国际地位异常低下,而哥伦比亚大学这样的名校,开设中国文化的院系,无异于难度很大,如果丁龙直接去哥大提这个请求,不亚于一个愚人节的幽默笑话。而卡朋作为美国名流、绅士,说话是很有力度的。
卡朋于是出面和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进行交涉。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听闻丁龙的事迹以后,表示深深质疑此事:因为校长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有情怀的农民?虽然校长相信苏格拉底、相信圣徒彼得、圣徒保罗,但不相信自己这个时代,来自落后国度的人里面,有这样情怀的人。
这引起卡朋的愤怒:作为一个绅士,没什么比别人质疑自己撒谎更让自己感到愤怒了,而哥大校长在确认卡朋没有开玩笑以后,于是答应在哥大成立丁龙汉学讲座——而丁龙汉学讲座,便是当下哥大东亚系的前身。
丁龙汉学讲座的消息震惊了世界。大清国的慈禧太后闻听这一消息后,也感到热泪盈眶——虽然慈禧太后以卖国著称,但将心比心,作为大清国的掌门人,慈禧太后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洋人,哪里愿意背着卖国贼这个名声?因此,慈禧太后激动不已,还专门命人为哥大的汉学院系捐赠了一批图书。
百年后的寻人启事
而丁龙在完成心愿后,便也销声匿迹了。丁龙之后的人生履历,也由此成为了近代史上的一个谜团。有说法认为丁龙晚年回到了中国,也有人认为丁龙晚年在纽约度过的。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真相已经无从得知了。
2007年,此时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年,哥伦比亚大学发布寻人启事:寻找一位应该已经作古百年左右的中国人——丁龙,我国媒体也在当时参与了这一寻人启事。
但是,丁龙最终的下落,迄今依旧成谜……
编辑:张子杰
责任编辑:孙欣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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