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定位系统和卫星通信技术被广泛采纳的当今世界，《辉煌信标：美国灯塔史》为属于过去的灯塔唱响了一曲令人心酸又给人希望的挽歌。

灯塔作为海岸线哨兵曾矗立在美国历史的前景中，如今成了海岸风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且在人们的记忆中留下了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烙印。

埃里克·杰·多林透过灯塔的棱镜，从美国的第一座灯塔波士顿灯塔讲起，为我们呈现了一段精彩纷呈的美国历史。他以美国的逐渐壮大为背景，追溯了灯塔体系创建之初的日子，突出介绍了人们为照亮这个国家贫瘠的海岸线而进行的政治、经济、军事和科技斗争，最终展现的是人与自然的博弈和最终和解。

于1842年2月25日出生的艾达沃利·佐拉迪亚·刘易斯是霍齐亚·刘易斯上校和艾达沃利·佐拉迪亚·威利的女儿。为了避免混乱，与妈妈同名的女儿被昵称为艾达，妈妈则常被叫作佐拉迪亚。霍齐亚做过海岸飞行员，还在缉私船上工作过很多年。1853年，他被任命为位于罗得岛纽波特的莱姆罗克灯塔（又译石灰岩岛灯塔）的守护人。灯塔的石砌建筑结构很简单，高度不高，顶部的灯室也不大，建在纽波特港中一块凸出的石灰岩礁石上，距离海岸大约200码远。当地人在提到这座灯塔时通常将其简称为“石灰岩”。灯塔上没有守护人住处，所以霍齐亚一家都生活在镇上，他每天都得划船往返于灯塔和陆地之间。

霍齐亚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每天两次划船前往灯塔。艾达通常会陪父亲一起，而且她总是负责划船，这样的练习让她掌握了娴熟的划船技术，她学会了观察海面的情况，在任何天气里都能掌控她的小船。据艾达·刘易斯的传记作者莉诺·斯科莫尔说，霍齐亚会给自己的女儿讲述自己以前在海上航行的经历，以及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解救他人的故事。霍齐亚还教会了女儿如何营救落入水中的人：一定要把落水人从船尾拉上来，而不是从船的侧面，否则他们可能会把小船掀翻。斯科莫尔写道：“艾达的父亲就是那个在艾达心中播下英雄主义的种子的人。”

在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无论天气状况如何，霍齐亚都会尽职地前往灯塔，这样的辛劳给他的健康造成了影响。他请求上级在石灰岩礁石上建造一座守护人居所，理由是如果居住在灯塔旁，他就可以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灯塔委员会同意了这个请求。1857年，礁石上建起了一栋花岗岩和砖块混合的两层小楼。房子西北角上有一根砖砌的方形柱子，柱子顶端有一个小小的灯室。霍齐亚自此以后就可以从房子二层的一个壁凹里轻松照管灯室中的六型菲涅耳透镜了。

一年之后的1858年9月，艾达的划船技艺第一次经受了考验。一天早上，在纽波特的一所私人学校上学的四个男孩决定驾驶一艘独桅艇穿过港湾，到小岛上野餐。这种带帆小艇体型不大、吃水浅、船身宽、桅杆位于靠近船头的位置。野餐结束后，他们又驾着小艇驶到几乎出了港湾出口的地方才返回。此时天气状况开始转差，几个男孩收起了船帆，打算依靠潮水带动他们前进。当他们接近“石灰岩”的时候，艾达还看到他们在船上打闹，也能听到他们的笑声。一个男孩开始抓着桅杆前后摇摆，可能是想逗弄或吓唬自己的同伴。结果这个恶作剧很快就带来了恶果，小船被掀翻了，四个男孩都落入了水中。

忠于自己接受的训练的艾达立即采取了行动，她跳上她的小船朝男孩们迅速划去。在她抵达的时候，几个人眼看就要淹死了。艾达按照她父亲曾经教导的那样保持了冷静。回想着父亲说过的话，她从船尾把男孩们一个接一个地拉了上来，然后划着船把他们带回了灯塔。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艾达继续充当着灯塔的守护人和“石灰岩”的救生员，她在港湾中进行了三次更加惊险的营救活动，不仅救人，有一次还救了一只羊。1867年1月的一个格外寒冷的早上，一场猛烈的东北风席卷了纽波特，为当地一位声名显赫的银行家工作的三个爱尔兰人正赶着银行家的一只高级绵羊沿着镇上的主街道行走，结果羊被向着港湾方向吹的狂风刮走了。三个人追着羊跑，但是羊被刮进海里，转眼就漂得远离了岸边。三个人沿着港湾的海岸跑了没一会儿就到了琼斯桥码头，并发现一条停在那里的小艇。虽然港湾水面的情况很恶劣，三人又没有什么驾船技能，但他们还是跳上了小艇，朝着在海上乱漂的绵羊追去。他们担心如果自己不把羊救回来，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工作。

如两年后在当地出版的一本传记中介绍的那样，小艇飞快地朝海上漂去，很快就被猛烈的冬日潮水吞没。小船倾覆时，救羊的人们才发现自己也成了需要被营救的对象。艾达当时正坐在窗前缝补衣物，听到几声凄厉的尖叫之后她向外看去，发现求救者已经身陷险境。艾达朝自己的小船跑去，然后熟练地驾驶着小船穿过海面，驶向了倾覆的小艇。随着她逐渐靠近，她甚至可以听到几个人带着浓重的爱尔兰口音在祈祷，他们正在请求上帝朝他们施以援手。据说其中一个人在看到艾达的时候大喊道：“天啊，圣母，耶稣基督，是你来救我了吗？”把落水者拉上船之后，艾达把他们送回了琼斯桥码头。这还不算完，看到绵羊已经在海上越漂越远的艾达又划船追上了羊，在羊的脖子上套了个绳圈，拖着它划回岸边。喜不自胜的三个爱尔兰人在走之前向艾达表示了感谢，他们不但捡回了命，追回了羊，很可能也保住了工作。

1869年3月的一天傍晚，佐拉迪亚·刘易斯在前去检查灯光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的景象，然后大喊道：“艾达，我的天啊，艾达快去，一条船翻了，有人要淹死了，快去，艾达！”在灯塔和山羊岛中间的海面上，詹姆斯·亚当斯中士和列兵约翰·麦克洛克林正在水中绝望地扒着船身。他们都是驻扎在“石灰岩”以西一座半岛上的亚当斯堡的军人。当天早些时候，他们雇用了一名14岁的男孩驾船。男孩吹嘘说虽然海上有暴风雨，但只要他们出点小钱，自己就可以安全地把二人从镇上送回堡垒。然而事实证明，男孩过分自信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根据刘易斯夫人的回忆，她看到有人遭遇危险的那会儿“风大雨急”，但她的女儿并没有任何畏惧。当时艾达还患着感冒，她来不及穿上鞋或外套，只穿着袜子，又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毛巾作为保护就冲出了屋子。她让弟弟小霍齐亚随她一起前去，好帮忙把落水者拉上船，很快，艾达就在弟弟的陪同下朝出事地点划去。

艾达在白浪汹涌的海面上奋力划船，海浪猛烈地击打着船身，随时可能将船淹没。艾达和她的弟弟最终接近了遭遇危难的士兵，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拉上船。营救让艾达精疲力竭，而此时船上乘客的重量还是来时的两倍多。但艾达仍然用尽全力将小船划回了灯塔。小船靠岸之后，全身湿透的亚当斯身体止不住颤抖，“勉强蹒跚着走进了房子”，而已经昏过去的麦克洛克林则是被抬进屋里的。

艾达的脚几乎被冻伤，全身的肌肉也因为用力过度而疼痛，当她在火炉边烤火取暖的时候，家人都忙着照顾那两名士兵，直到他们渐渐恢复。据艾达的哥哥鲁道夫回忆，亚当斯是这么说的：“当我看到有一个女人划着船向我们驶来时，我原本的想法是，她只是个女人，她肯定没法在我们淹死前赶到。但是我很快就改变了看法。”士兵们在灯塔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因前一晚的过度消耗还很疲惫的艾达划着船送他们返回了堡垒。

与艾达之前的几次营救不同，这次事件很快就人尽皆知了。我们并不确定营救的消息具体是如何传开的，总之没过多久，纽波特和普罗维登斯的报纸上就都刊登了故事的详情，当这些报道最终出现在《纽约论坛报》的编辑的办公桌上时，编辑立即派记者前往“石灰岩”去采访这位年轻的“好撒马利亚人”。相关报道于1869年4月12日被刊登出来，内容不仅涉及最近这一次，也提到了她之前的四次救人行动。文章详述了艾达的英勇无畏，把她描绘成了一位英雄，还称她是“纽波特港的守护天使”和“美国的格雷丝·达林”。

《辉煌信标：美国灯塔史》

[美]埃里克·杰·多林著

冯璇 译

编辑：朱佳伟

责任编辑：李伶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