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列和维族老奶奶交谈。 (上海援疆前方指挥部供图)

　　最近，上海援疆前方指挥部收到了一封特殊的请假信。来信者名叫朱列，是上海第八批援疆干部中的普通一员，现担任喀什莎车县第二中等职业学校校长助理一职。有别于以往的“假条”，朱列的来信足足写满了3页A4纸，详细讲述了他援疆大半年来家中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岳母身体不好、岳父患肺癌去世、96岁的爷爷需照料、孩子刚进幼儿园……眼下，一肩挑起上述重担的妻子万文强又病倒了，急需住院接受手术。在信的末尾，朱列写道：“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作为一名丈夫，我还是希望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电话里的哭声让他揪心

　　自去年8月入疆的第一天起，朱列就保持着与妻子万文强每天通电话的习惯。电话那头，除了日常沟通问候，曾经参与过上海对口支援新疆阿克苏项目的万文强，总会用热情的声音鼓励丈夫为援疆工作多出点子、多作贡献。至于自己身上的那些压力，她很少会提及。

　　可当今年4月14日中午接起那个熟悉的号码后，朱列悬起的心至今没有放下过。虽说多年前万文强的乳腺就查出有问题，也曾动过手术，但生完孩子后她的恢复情况一直比较稳定，也保持着定期检查。“那天她哭着在电话里说老毛病又犯了，医生要她尽快入院动手术，手术完了才能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想想自己远在5000公里开外，帮不上一点忙，心里除了内疚还是内疚。”

　　其实这并非朱列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去年年底的一天晚上，电话那头的万文强边哭边讲起了父亲病情恶化入院的消息，希望朱列能回上海与她一起共渡难关。但当朱列和病榻上的岳父通话时，岳父却用费力的语气告诫他：“不要回来!”朱列说起那一幕，不禁有些哽咽：“我记得岳父当时跟我说，这只是又一次进医院化疗而已，小事情。可援疆是大义、是责任、是奉献、是担当，一定要坚守岗位……”

　　把心酸吞进了肚，朱列放弃了原本打算请假的念头一直坚守到了春节前放假回沪。在市委党校完成两天的援疆干部培训后，他终于可以安心坐到岳父的病床旁边。只可惜，那时的岳父已面无光泽、不能讲话。仅仅过了五天，岳父便撒手人寰……料理完岳父的后事，朱列又一次踏上飞往喀什的航班。

　　回上海大多在学校见面

　　真车当“教材”，堪比4S店的校企实训车间……有了之前上海援疆力量打下的“地基”，如今的汽车专业俨然已是莎车县第二职校一个响当当的“明星专业”。而来自上海交通学校的朱列，是这儿新一届的“技术总监”。除了给学生们上专业课以外，每周朱列都会抽出一整天时间，来给学校的25位老师做教研辅导，从维修到保养、从拆装到修复：“这里的老师，要么是从普教转来，要么是大学毕业了直接进校，对于汽车专业并没有太深的了解，要想让‘明星专业’发挥最大效应，必须培养出一支稳定、专业的师资队伍。”

　　维族教师伊力凡江和汉族教师赵宝红，便是朱列的两个“得意门生”。在经过了半年多的“拜师学艺”后，两人已对二级维护保养的各项技能驾轻就熟。为了参加5月举办的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3月下旬，朱列特地带着他们到上海交通学校进行了备赛培训：“以前很多老师认为，保养不过是换换三滤和机油，没什么难的，等学了之后才知道，其实光是二级保养维护就有228项内容。”跟着两位老师一起到上海开眼界的，还有吾买尔江等4个维族学生。

　　尽管在上海待了十天，但朱列依旧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妻子。交通学校在宝山，朱列的家在松江，为了把维族师生的饮食起居照料好，多数时间朱列选择了住在学校里：“虽然之前学校已作了精心准备，为他们开辟了清真食堂，但在饮食习惯方面，我们还是没考虑周全。”于是，朱列经常跑到天山宾馆的新疆驻上海办事处帮维族师生买来清真食物，还把那里的大厨请到学校来为他们做菜。

　　“那几天和妻子也见了几面，不过大多是在我们学校里。我让她一次次去买来上海最正宗的新疆馕给维族师生们吃。我来援疆的这大半年，她实在太累了。家里有7个老人需要她关心照顾，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要她一个人带，工作上还有事情要操心，作为妻子她还总是鼓励我要多为援疆做贡献。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所以这一次，我希望能回去陪她顺利做完手术。”

　　文汇报特派记者 王星　喀什4月22日专电

　　老同事眼中的朱列——

　　昨晚，记者采访了朱列在上海市交通学校的四位老同事。在他们眼中，朱列是一个脚踏实地、颇具才气、大公无私、勤奋好学的好老师。

　　■鲍贤俊(校长)：从不向学校提条件

　　一个普通老师需要完成的所有工作他都顺利地完成了，除此之外，他身上的一些特有的发光点还是令人感动。去年8月，我到市委党校送他援疆时对他说，到那边有什么要求随时跟学校说，学校一定尽量满足，可直到他岳父去世，他也没跟我提过他岳父生病的事情。在那之后我又在电话中告诉他，妻子这么辛苦，有要求随时向学校提，可他依旧默默地援疆，一心一意为上海争光。

　　■张巳冬(校人力资源部主任)：寒暑假扎营修理厂

　　朱列老师在汽车工程系工作之前参与了智能交通系这个新学科的建设，为学校立下大功。

　　在上海任教时，每逢寒暑假，他主动联系汽车修理厂，从跟班做起，开学后将企业操作知识以案例形式融到教学中，这种教学方式受到了学生们的普遍欢迎。他还是个爱好书法的才子，爱唱歌，和同事之间相处融洽。

　　■荆叶平(授业恩师)：为援疆搁置读博梦

　　朱列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学生。他是来自青浦郊区的农村学生，我是他读中专的老师，在那时他就非常刻苦，自强自立，一步一个脚印，从大专、本科直到硕士。

　　援疆之前他已有了攻读博士的打算，但为了援疆，他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规划，希望他在任务完成之后可以继续追逐梦想。

　　■沈轶娜(汽车工程系党支部书记)：无人不晓的好老师

　　发生在朱列老师身上的一个事例在汽车工程系几乎无人不晓：为了上好专业课，提高学生动手能力，他将自己的普桑轿车完全拆卸下来，和学生们一起动手研究，精细到每个零部件，让学生们对汽车内部有直观感受。他不仅是“优秀党员”，也是学生心中的好老师。

　　文汇报记者 赵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