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特工队》剧照。 （片方供图）

■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烂番茄新鲜度98%，先睹为快者评价“影片充满非凡想象力和创造力，明年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预定”——从今年戛纳电影节首映以来，皮克斯动画出品、迪士尼影业发行的《头脑特工队》堪称“点赞收割机”。全球先期上映的票房已累积过8亿美元，好口碑与高票房都证明了，这样一部合家欢的动画片再适合假期不过。

有影评人不吝溢美之词，将之与皮克斯动画巅峰时期的《海底总动员》《飞屋环游记》等相提并论。不错，《头脑特工队》的导演正是执导了《飞屋环游记》的彼得·道格斯。还有人甚至这样力荐该片，“国庆假期若只有一个看片名额，那请把这一次留给《头脑特工队》”。一部动画片凭何俘获人心？导演彼得与制片人乔纳斯在上海举办的主创见面会上揭晓一二：用唾手可得的温暖故事展示想象力卓绝的“脑洞大开”。

创意不俗，“用一颗柠檬造出花样柠檬乐园”

想象力是动画片的源动力和基本构件，说一部动画片充满想象力好像不值一提，就像说一杯柠檬汁里有很多柠檬一样。不过皮克斯的玩法是“直接把柠檬当素材，雕刻出一个花样柠檬乐园”。爱因斯坦曾说过：“逻辑可以带我们从A走到B，但是想象力可以带我们去任何地方。”若按这说法，《头脑特工队》展示了我们可以走多远。

《头脑特工队》的主人公是11岁女孩莱莉，她的生活被快乐、愤怒、恐惧、厌恶以及悲伤这五种情绪所掌控。影片讲述她在随父母搬迁到新城市后，陌生的环境里，那5种情绪如何助她适应新生活的故事。故事梗概何其朴素，“柠檬”这只素材也是凡人再熟悉不过的七情六欲，但彼得呈现出的“柠檬乐园”是真正打开了“脑洞”。导演让5种情绪化身5个小人儿，住进女孩的脑袋。从出生起，这5个小人儿就伴随女孩生长，感知她的世界。

“最亮的地方在于创意，最难的地方也是创意。喜怒哀乐应该长什么样，一切都要凭空捏造。”彼得说，拍《海底总动员》可以观察海洋生物，拍《料理鼠王》可以去巴黎研究餐馆和美食，但生活在脑袋里的小人怎么办？5个主角完全没有可参照物，“快乐”和“忧伤”应该长什么样？大脑又该涂上什么样的颜色？这些都只能靠主创团队凭空创作。

所以不难想象，拍摄的过程中开了无数次头脑风暴会，每个人都不断地贡献点子，画草图。“一开始，我得到的‘柠檬’可以榨一杯柠檬汁，那里面有两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有喜怒哀乐？成长中的记忆又是如何存储的？”彼得回忆，待到3年后着手制作时，集体的构思终于成就一座繁华游乐园，“‘摩天轮’里写着记忆的秘密，‘过山车’或者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会被一些歌曲在脑海里单曲循环一整天，而‘冒险岛’大概就是梦的制造厂。”奇妙的是，影片最后的彩蛋告诉大家，原来脑海里住着情绪小人的不只是莱莉一个女孩，不论男女老幼，甚至连阿猫阿狗的脑袋里其实都有一群与他们外表、个性相符的情绪小人，都有一座灯火通明的游乐园。

叙事巧妙，“我们希望快乐但不该拒绝悲伤”

在片方发下的宣传册里，有一行英文写着：这将是你看过的最好的心理动画片。“最好”的底气何来？制片人乔纳斯讲得极带自信：“我们的创意思维可以走很远，但想象力的开发空间就在身边。”的确，从影片还是个小念头开始，《头脑特工队》就是脱胎于一位父亲的情绪。彼得·道格斯身为一名女孩的父亲，亲眼见到自己女儿从一个开心果式的女孩突然变成了多愁善感的姑娘，“我好奇她在想些什么，更希望帮她解开困惑”，这便是彼得讲故事的前因。

但如果《头脑特工队》仅仅停留在一位父亲对女儿的心理疏导上，太多讲爱的故事会令它得不到太高的赞誉。彼得叙事的第一重巧妙在于，他把女孩的情绪管理扩散开来，发展到人类共通的复杂又敏感、随外部变化而变化的脑回路。因而，这不仅是座送给孩子的游乐园，还能让成人照见自己的内心。影片升华到了“失去”与“成长”的情感哲思，让成年人笑着流泪。“从孩童到成年，从初出茅庐到为人父母，人生路上会失去一些简单纯粹的快乐，会有迷茫与困惑，会有压力与无措。”导演说，几乎所有人的成长都像莱莉那样，成长和失去本是彼此的代价与硕果，“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设计时特意在五种情绪里仅仅设置了一个正面的情绪。”

该片叙事的第二重巧妙则被北美影评人解开。《综艺报》写道：“‘事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情绪和态度。’如果《头脑特工队》只是在说这一条原则，那难免落了俗套。它真正的精彩在于最后20分钟哲学性的反转。”剧情带出一个有意思得多的道理：心理问题并非来自不快乐，而是来自对悲伤的不接纳。追求快乐是没错，错的是认定活着就必须时时快乐，不认可人生的真相是五味杂陈，不承认喜怒哀乐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