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在美国纽约第五大道特朗普大厦前，人们涂写“黑人的命也是命”标语。|新华社

美国总统特朗普15日晚发表声明，任命其连任竞选团队副竞选经理斯特皮恩担任竞选经理。声明说，现任竞选经理帕斯凯尔改任竞选团队高级顾问。据美媒披露，近几周来，特朗普在着手改组连任竞选团队，重新调整竞选战略。

在疫情愈发严峻、经济形势不确定、反种族主义抗议示威和党内建制派倒戈的四重危机下，特朗普几乎在所有的民调中都落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10%左右，在一些传统摇摆州上也是差距明显,这让他不得不在最后几个月放手一搏。

实际上，特朗普执政三年半以来，此前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动摇他的支持率。2017年夏天的夏洛茨维尔事件、该年年底的税改法案、2018年夏天的美墨边境“大篷车”事件、2019年夏天的两起恶性枪击案，以及耗时两年的“通俄门”调查和今年年初的弹劾案，几乎每一起事件或危机之后，特朗普的支持率都会回到39%到45%的区间内。不过，这一次，特朗普稳定支持率的“魔力”却失效了，这是为何？

种族议题拖累特朗普的支持率

一般认为，文化水平较低的白人男性是特朗普的“铁杆粉”，因而当反种族主义抗议示威来临的时候，特朗普一系列强硬的言论和行为，贬低竞争对手拜登的挖苦，以及对“法律与秩序”的怀旧式呼吁，都被认为有助于巩固这一群体对特朗普的支持。

但是最近几份民调显示，种族议题正是导致特朗普支持率大跌的最大因素。在6月底公布的《纽约时报》/西恩纳民调和哈佛/哈里斯民调中，“种族关系”和“抗议运动”都是他得分最低的两个领域。

回顾特朗普的过往记录，激化种族关系一直是他的惯常策略，为什么这次他的“种族牌”不奏效了？一种观点认为，受疫情影响，人们都被困在家里，因而有更多时间来看新闻打发时间。而铺天盖地的种族话题有可能影响他们往常的看法，进而影响他们对特朗普的看法。这是一种凭感觉的假设。

▲6月6日，美国民众举行游行示威抗议种族歧视。|新华社

另外一种观点更加理论化，认为共和党的“南方战略”不奏效。所谓“南方战略”指的是自尼克松以来，共和党利用南方白人的隐性种族主义情绪，即对反种族主义抗议示威的怨恨和对社会动荡的恐惧心理来抓取选票。但这次特朗普的“南方战略”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不过，特朗普并没有“收力”的迹象。比如在诸如美军要给以南方邦联将领命名的基地改名、在基地内禁挂南方邦联旗帜等问题上，特朗普都继续表现出强烈的反对。

看到特朗普执意要制造社会撕裂，总统的竞选顾问们很着急。据媒体报道，他们担心的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的背景下，独立选民、老年人、郊区女性等特朗普要极力争取的选民，并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这种造成社会撕裂的种族议题。如果不改弦更张，那么对特朗普而言那些关键的摇摆州将岌岌可危。

7月8日，无党派的“库克政治报告”最新预测，民主党在11月将不仅仅会迎来“蓝色浪潮”，还可能会迎来更夸张的“蓝色海啸”。他们分析认为，两党将在佐治亚州、亚利桑那州、北卡罗来纳州和佛罗里达州展开激烈争夺，而威斯康星州和宾夕法尼亚州两个传统摇摆州已经倾向于民主党。

选择特朗普还是“特朗普路线”？

如果认为11月的大选是对特朗普的“全民公投”，那么从目前情况看，拜登的上台或许将顺理成章。而如果把特朗普看成是对共和党的未来路线的代言，那么特朗普还真有可能连任，因为无论特朗普本人如何糟糕表现，所谓的“特朗普选民”甚至一部分摇摆选民都会团结在特朗普所代表的意识形态周围。

美国麦吉尔大学法学助理教授穆加比·乔特最近在《新共和》杂志上撰文称，一些选民对“特朗普路线”的忠诚其实在美国社会结构中有着深远的历史根源。反智主义、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市场原教旨主义和种族仇恨，这些因素在美国社会中酝酿了一种异常强硬的反理性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由特朗普代表，并在他任内达到高潮。

比如，特朗普的谎言和在社交媒体上阴谋论传播加剧了共和党选民反智主义的趋势。在6月30日的科罗拉多州初选中，支持阴谋论“匿名者Q”的劳伦·博伯特在共和党初选中击败现任国会众议员斯科特·蒂普顿便是例证。值得一提的是，至少还有8位支持这种阴谋论的众议员候选人将加入11月的国会改选。再比如，特朗普在堕胎、节育和同性恋等社会分歧严重的问题上的强硬立场，加上他反知识分子、反理性以及非黑即白的思维模式，恰好与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形成强烈共鸣。

两位保守派学者在《不可或缺的噪声》一书中写道：“借助特朗普的颠覆力量，美国可以在精神上与经济上重回道德制高点，并因此而沉迷于随之而来的独特机遇”。从这个角度来看，特朗普正在放大这种意识形态对共和党选民的影响，并有可能因此在11月的大选中得利。

另外，即便特朗普在11月因为个人原因而败选，他代表的意识形态可能也会被共和党继续保留。《大西洋月刊》最近分析称，共和党以白人选民利益为主要考量的战略将会持续数年。尽管特朗普的失利或将重新鼓舞建制派共和党人，但是他们并不能在2024年前重新集结党内的种族主义者和民粹主义者。这也是为何像阿肯色州联邦参议员汤姆·科顿和密苏里州的约什·霍利之流被视为2024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香饽饽”的原因，因为他们在发扬“特朗普路线”。

作者：陈佳骏 (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编辑：陆益峰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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