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2013年“全球智库排名”在上海、纽约等城市同步发布。从2006年首度发布以来,这项衡量全球智库发展水平的报告已走过8个年头,其所涉及的智库数量和范围持续增加,其权威性和公信度也受到了业内外的认可。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智库排名呈现以下特点——
欧美智库仍占有主导地位,在全球顶级智库前10名中,有6家来自美国、其余来自英国、瑞典、比利时等欧洲国家。
亚洲智库分类被进一步细化。亚洲智库被分为三个不同类别:中亚顶级智库、南亚和太平洋地区顶级智库,以及中国、印度、日本和韩国的顶级智库。其中,6家中国智库跻身全球顶级智库100强。
这份排名“海选”自全球6826家智库,凝聚了9000余名媒体从业人员、政策制定者、公共和私人捐助者、智库从业人员的心血,但真正全职投入其中的只有一人——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项目主管詹姆士·麦甘博士。
投身智库报告与排名之前,麦甘曾是维拉诺瓦大学政治学助理教授,教授国际关系、国际组织和国际法课程,他还曾为世界银行、联合国、美国国家开发署、卡内基基金会等社会组织担任咨询顾问,并出版了多部国际关系、智库研究著作。在接受本报记者电话专访时,麦甘表示,希望通过对智库的调查、研究,弥合知识界与政策制定者之间的鸿沟,为这两者之间搭建一座桥梁,从而提高决策水平,改善决策质量,提升智库在世界各国政府和社会所发挥的作用,加深公众对于智库的认知。展望未来智库,麦甘认为,智库信息的发布渠道甚至比内容更为重要。
图/莫非
在接受文汇报记者专访时,麦甘表示,希望通过对智库的调查、研究,弥合知识界与政策制定者之间的鸿沟,为这两者之间搭建一座桥梁,从而提高决策水平,改善决策质量,提升智库在世界各国政府和社会所发挥的作用,加深公众对于智库的认知。展望未来智库,麦甘认为,智库信息的发布渠道甚至比内容更为重要。
困难不是信息太少,而是信息太多
文汇报:全世界对于智库有多种定义和解释。在您看来,您对“智库”的定义是什么?
麦甘:1989年,我在巴塞罗那召开了第一次全球智库论坛,当时智库的称呼还不被接受,但20多年后,智库已非常流行,我感到十分欣慰。简单来说,所谓智库就是参与公共政策研究、分析,并且对国内外焦点问题出具具有政策导向的研究、分析、建议报告的机构,其作用是:在被告知的情况下,帮助公共政策制定者以及公众做出明智的决定。
从智库的定义出发,早期的定义中智库是公共政策的制定分析和参与组织者。以前的研究只认同了智库定义的前半部分,而我在里面加入了“参与者(engagement)”,如今,这个概念已被丰富,并且广为接受。
智库可以是附属于某个独立机构,也可以是建立在一个常设性机构内,但并非一个特设的专家咨询委员会。通常而言,智库是建立在学术界和政策制定者、国家和民间社团之间的桥梁和纽带,通过其独立的声音将基础的研究翻译成可理解的、可靠的、可被公众和政策制定者获悉的语言。
文汇报: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智库排名在全球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和公信力,其排名的依据是什么?这些年来,智库排名是否存在一些趋势?
麦甘:每年,我们都对智库进行公开评选,因此,全世界6826家智库都将被告知,自己有资格参加智库评选,这一评选从每年5月一直延续到12月。
在智库提名环节中,我们将组成一个专家组成的评选委员会,由它负责从提名到最终排序的全过程。在初评环节中,那些获得5名及以上专家提名的智库,将有资格进入下一环节。在之后的评选中,每位评委都将收到一张包括23项评比标准的问卷,涵盖了衡量智库优劣的各个方面。随后,专家和业内人士将对这些从6826个智库中挑选出来的智库进行评比,然后确定一份推荐名单,评委将从43个方面对这些智库进行评选。在历时两个月的评选后,这份名单将交由世界各地、不同领域内的专家,以及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的学者进行最后的打分,而我的责任是和评选委员会进行沟通,对出现的问题进行调整。最终的结果将在上海、纽约等世界主要城市进行同步发布。
这项工作看似繁琐,但真正的全职工作者只有我一人。平时我会雇佣35至40名兼职实习生,在夏天巅峰时期,最多有75人参加这项工作。
文汇报:据最新统计,目前全世界共有6826家智库。而2008年全球智库是5465个,2010年全球智库有6480个。智库数量持续增加的原因是什么?
麦甘:诚如你所言,在过去的15至20年里,全球的智库数量出现了迅猛的增长,出现迅猛增长的原因有以下五个。一是信息技术革命,互联网等工具使得信息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共享;二是公共行政对信息垄断的局面已经停止;三是很多政策性的问题和技术层面的困难有所增加;四是在全球范围内对政府的信任危机出现;五是全球化的发展使得信息交换成为可能。
智库的出现离不开非政府组织的迅速发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政府间的一级非政府组织不断涌现,1948年只有50多个非政府间合作组织,现在多达200多家,政府间合作组织达到130多家,非政府组织(NGO)更是数量众多,恒河沙数。在政策交流的平台上,参与者一般以国家和地区为单位;在非政府合作组织平台上,主要参与者为民间团体。对于大多数政策制定者而言,他们面临的困难不是信息太少,而是信息太多。智库出现的目的就是筛选和扬弃,优胜劣汰、分门别类,使这些信息被信息制定者所利用,特别是当政策出现信任危机时,能够用上可用的信息。
此外,在社会变动或动荡时期,智库的成立速度也会加速。最明显的例子是冷战时期成立的以兰德公司为代表的一批智库,以及“9·11”事件之后,以反恐研究为名的国家安全智库等。
文汇报:在今年公布的全球智库排行榜,前10名中,有6家美国智库,2家英国智库,比利时、瑞典智库各占一个。由此看来,智库排名似乎格外青睐英语国家,这是否反映出英语国家在智库排名中的某种“霸权”。
麦甘:我想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
首先必须正视一点,全世界60%的智库集中在北美和西欧两个地区。
其次,这两个地区相对富裕,智库拥有充足的资金和资源供给。
再次,这两个地区在世界政治、历史上占有主导地位,长期对国际政治、经济、社会思潮的影响巨大。
此外,站在你的立场上看,亚洲,特别是中国的智库正在迅速成长,但从目前格局看,欧美仍是世界智库的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