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尘封的史册,我们会发现,几千年来,作为人类最古老的敌人,致命的瘟疫时常无情地折磨着人类,并引起整个人类社会的恐慌和混乱。
在1854年的伦敦,就发生了一场足以改变现代城市发展命运的霍乱。
今天,阿信就想和你共读历史书《人类的进击》,看看一位普通的伦敦医生,是如何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霍乱的传染源头,最终有效地控制住了这一场霍乱。
(一)
1854年8月的一个夜晚,伦敦,宽街。
莎拉·路易斯的宝宝生病了,又拉又吐,尿布就换得更勤了些。像往常千百次所做的那样,她把给孩子洗过尿布的水顺手就倒在了房前的粪坑里。
路易斯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当时这个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随便处理脏水的。
大多数人不愿清理便池,污水在街上肆意横流,泰晤士河也变成了粪水涌动的恶臭之河
路易斯肯定不会意识到,她这个看似平常的举动改变了伦敦这个伟大城市的命运,如果夸张一些,说其改变了现代城市发展的命运也不为过。因为路易斯倒出的这盆脏水里有一种致命的病菌——霍乱弧菌。
霍乱是一种肠道传染病,霍乱弧菌侵入体内后,患者就会腹泻,甚至不进食也会不断地腹泻。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患者就会血压下降、脉搏微弱、严重脱水,最后痛苦地死去。
很快,很多伦敦人因霍乱而送命,死者越来越多,运尸车上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二)
霍乱在1854年的伦敦如此肆虐妄为,除了和霍乱弧菌的致命性有关,与伦敦当时所处的尴尬的发展阶段也不无关系。
工业革命后,大量人口涌入伦敦。1801年,伦敦成为近代欧洲第一个人口数量达百万的现代城市,到了1854年霍乱爆发时,伦敦的人口数量已破200万。
工业化发展的步伐实在太快了,伦敦这个古老的城市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不知道如何应对人口压力。人口密度史无前例地增大,引发了很多问题,例如粪便的处理。
当时的伦敦,像莎拉·路易斯那样把粪便和其他脏物随手倒在家门口的人不在少数,在贫民区,这种情况就更普遍了。
由于伦敦的排水系统极其简陋,需要请专业掏粪工来定期清理便池,昂贵的清理费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人口密度大还给传染病铺设了新的温床。
过去,霍乱弧菌杀死了自己的宿主,自己也会跟着消亡。1854年的伦敦就不同了,人口密度空前的大,贫民窟里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的情况屡见不鲜,这让霍乱弧菌高兴起来,它们可以在上一个宿主死去之前很快地找到下一个宿主。
霍乱虽然存在已久,但这次爆发尤为严重,有实力的人拖家带口逃离伦敦,留在伦敦的人只好听天由命
想要遏止这场瘟疫,就得找出霍乱传播的真正机制,但当时的病理学还没有达到这一水平,人们只能凭借直觉和经验猜测霍乱传播的方式。
(三)
空气很容易就做了替罪羊。
首先是因为伦敦的空气实在是难以恭维,大工厂产生的浓浓烟雾成了伦敦的公害,很多人因此患上了呼吸道的疾病。空气里的粪便臭味也令人作呕,所以人们有理由把霍乱传播的根源归结于空气。
就在人们纷纷逃离霍乱区的时候,医生约翰·斯诺却在霍乱病区不停地奔走,其实之前他的专长是麻醉,甚至英国女王生孩子时还用过他的麻药,按道理消除霍乱不需要他操心。但作为医生的斯诺不受专业局限,他怀有一颗悲悯之心,且不甘于简单地接受空气传播霍乱的共识。
斯诺亲临病区,仔细调查,刨根问底,要找出真正传播霍乱的路径。这位生活在200多年前的医生应用了一个当今信息时代很流行的方法——数据统计与分析,继而呈现为信息图。
斯诺医生绘制的地图,横线表示死亡人数
斯诺挨家挨户地调查疾病传播的情况,统计死亡人数,通过的调查他发现了大量惊人的事实,例如,彼此住得很近的人,有的人患霍乱死了,有的人却安然无恙;有些人的居住环境看起来还不错,却成了霍乱的牺牲品;有些人的住处像猪窝一样,却在这场疾病中与霍乱绝缘。
这些事实都是空气传播论解释不了的,显然,霍乱一定有其他的传播路径。
斯诺铺开一张伦敦地图,每在一处发现死亡的病例,他就在地图上标注出来。随着地图上标注的病例越来越多,一条线索浮出水面——这些病例的分布都是围绕宽街的水泵展开的。
斯诺医生绘制的发病者分布地图(局部)
结合其他证据,例如酒厂的工人一直用酒来代替水做饮料,几乎就没有患上霍乱的,而住在宽街附近的人如果饮用其他地方而不是宽街的水,也很少有患上霍乱的克……
斯诺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霍乱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通过水传播。
虽然还有很多人对这个结论抱有怀疑,但病急乱投医的心态,还是驱使着他们对宽街的水泵做了处理。这就像拉住了狂奔的野马的缰绳,伦敦的霍乱总算被控制住了。
(四)
和斯诺一样怀有悲悯之心、不辞辛劳、冒着风险在病区挨家挨户访问的还有一个人——助理牧师亨利·怀特黑德。
起初怀特黑德也相信空气传播说,他甚至毫不客气地抨击过斯诺的水传播理论。但身在病区第一线的他,通过对比斯诺的理论和真实的病例,越来越相信斯诺所说的才是真理。
亨利·怀特黑德
怀特黑德仔细查阅死亡登记表后,找到了一条关键的线索:宽街40号,9月2日,一个5个月大的女婴死于霍乱。之前这个线索被忽视的原因在于,大家没有想到一个小婴儿罹患这样的重病居然可以坚持那么多天,以至各种数据分析都无法发现真正的源头。
怀特黑德赶快去询问这个女婴的妈妈,也就是前文提到的路易斯,这才弄清楚了她洗尿布的脏水可能污染了宽街的饮水系统,成为霍乱的源头。
在怀特黑德的推动下,人们对宽街的水源再次进行检查,结论再次证实了斯诺和怀特黑德的猜想,正是污水和饮用水混在一起,导致了这场悲剧。
作为斯诺坚定的支持者,怀特黑德充分利用自己在教会中的影响,最终让人们相信,在这场与霍乱的战役中,对宽街水泵的处理不是可有可无的动作,而是一个决胜要素,霍乱确实是通过水而不是空气传播的。
直到今天,伦敦宽街的约翰·斯诺酒吧门外,还立着缺了手柄的黑色压水井作为纪念
多年以后,怀特黑德回忆起非常有绅士风度甚至如先知般的斯诺对他语重心长地说的一席话:
“我们不一定能活到那么一天,甚至人们把我们的名字都忘记了。但总有一天,不再会有霍乱的大规模爆发,人们已经对霍乱的特性了如指掌,让它无法再肆虐人间。”
致敬疫情中每位平凡英雄,正是有了他们,生命才得以延续。
编辑:朱佳伟
责任编辑:李伶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