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童薇菁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排练厅内，演员们身着秦时袍，排演着公元前224年的一场君臣“对手戏”：《史记·白起王翦列传》中1000字的历史素材被不断充实，已“灭三晋，走燕王”的秦王不纳老将王翦之言，遣李信将兵二十万击楚，秦军大败。为图一统，嬴政恳请卸甲归田的王翦出山掌兵，却又担心手握重兵的将军萌生异志，遂将妹妹丹阳公主下嫁王翦……这部探讨“君臣之道”的话剧《将军行》今晚至18日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上演。该剧由国家一级编剧姚远编剧，上海话剧中心导演田水执导，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成立20周年系列演出“不止经典”中的作品之一。

“李信，若是朕让你去攻打楚国，需要多少人马？”“20万！”年轻的将军意气奋发。“王翦，你说呢？”秦王政颇有些期待地探询着王翦，这位刚刚为他拿下燕地的将军。“回陛下，60万。”“60万！……王翦，你果然是老了。”

王翦深知这是不合时宜的回答。他们的王是雄才大略的，伐燕胜利的喜悦更使其意气奋发，无所畏惧，而一边又是赵高、李斯等人逢迎般的讨好。但王翦也明白，不可为而为之将对国力造成严重伤害。第一幕的高潮如期而至，面对王翦提出自己无力担负灭楚重任，望卸甲归田的时候，愤怒中的秦王政显得不置可否。胜利的喧嚣终被孤寂所取代，王翦喃喃道：“我真的老了吗？”他明白，被卸去铠甲，也意味着失却了信任。

如果说编剧姚远的《商鞅》是悲怆的气质，那么《将军行》可以说截然不同。

“在这部戏中没有阴谋诡计，只有阳谋，气质是光明正大的。”导演田水告诉记者。虽然戏剧的开场是一个“争”字，但最终却是一个圆满的“和”字。中国传统文化是“和”的精神，王翦的身上体现的忠诚与智慧，就是“和”字的集中展现。剧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美丽而年少的公主，虽然一开始充当的是利益交换品的角色，但在与王翦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渐渐被他从容与慷慨的气度所折服。王翦由上话实力演员吕梁饰演，秦王政则由青年演员贺坪担当。

历史为戏剧提供了无尽的底本。编剧在剧本创作时既要尊重史实，同时又要符合历史认知的逻辑。有业内人士建议，在欣赏这类历史正剧时应关注“历史表达”，这好似旧瓶装新酒，却又比它拥有更高的要求。好比《将军行》，故事的开头与结局观众“胸有成竹”，但剧情发展中的细节、关于历史的“合理想象”以及作品的历史观，观众并不“了然于胸”，这就成为了历史题材话剧的最大看点：历史的精神与古代的哲学，究竟能否给现代社会带来照拂？

君臣之间的磨合之道，对现代人的工作生活也有启发：秦王是一个类似“霸道总裁”的人物，一个团队的领袖与核心。他身边的将军、文臣、谋士们好像一个创业团队，工作上的伙伴如何互相成全，一群人一起往前走。它不仅仅只讲王翦和“上司”秦始皇嬴政如何建立起君臣间的信任，而是讲一群人，秦始皇遇到了这些大臣、将军们，他才能成就自己统一六国的伟业。而王翦也正是遇到了嬴政，才最终把自己的人生哲学体现了出来。“如果观众在感受剧中某种中国文化底蕴的同时，还能体味到传统文化所特有的唯美气质和人文关怀，那就是最好的了。”田水说。

可以说，话剧《将军行》在音乐创作和舞美设计上，都注入了新的艺术表现元素。为了能够完整诠释战国时代的历史风貌，剧组主创曾远赴陕西西安进行采风，最终体现在舞台上的就是黄土高坡的开阔，同时又结合了手绘的背景，立体化呈现了感官上的视觉体验。导演口中最值得期待的“将军穿甲”究竟能带来多大的心灵震撼？走进剧场的观众将给出“这段历史”最公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