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制定停车公约、保养更换电梯、二次缴纳维修基金……在上海,近千个社区迈入“动奶酪”阶段。最现实的利益诉求在社区上演,成为基层治理必须突破的堵点、难点。
如何更好推动基层社区理性协商,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理念注入全新时代内涵?近日,发端于黄浦区五里桥街道的“三会”制度迎来一个新载体——“三会”研学基地。根据规划,该基地将采取定制方式,由社区点单、研学基地研发,由此真正让“三会”制度在解决实际问题中迭代更新、落到实处。
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当前城市治理的难点痛点在基层,但其创新潜力同样也在基层。“基层社区蕴藏着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的庞大能量,要充分激发挖掘。”
一条“黄泥弄”中悟出首创制度
20年前,黄浦区五里桥街道孕育出了“三会”制度——听证会、协调会、评议会。
最初,“三会”制度被用于解决公共弄堂卫生问题。由于社区各主体缺乏责任意识,弄堂成了远近闻名的“垃圾弄”“黄泥弄”。为解决这一梗阻难题,意见征询会、听证会、协调会等一系列沟通协调机制应运而生。后来,弄堂铺上了彩砖,焕然一新。“三会”制度也走出五里桥、走向全国。

在市民政局副局长沈敏看来,该制度充分体现基层群众的“首创精神”。“制度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基层干部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社区居民在解难题中解出来的、在自治中悟出来的。”四年前,“三会”制度写入《上海市居民委员会工作条例》,由此上升至地方立法层面予以进一步固化。
20年来,这一基层首创也与时俱进,从1.0版一路升级更新至4.0版。黄浦区还制定《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居民区“三会”制度的指导意见》,细化适用范围、明确操作规范和流程,推动“三会”制度进楼宇、进园区、进街区。
从社区到街区,创新治理被赋予更多期待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政治学系主任、教授刘建军认为,“三会”制度的重要意义不仅在于它所解决的公共议题数量,更重要的是它成为了中国基层社会治理走向有序化、规范化的标志。
当下,“三会”制度还被赋予更多期待,即从社区到街区,探索更多元的基层治理。“中国城市的基层治理并不仅停留在小区制这一层面,”刘建军认为,实践中,小区间的公共空间、相互衔接道路等也被纳入到基层社会治理体系之中。从这一意义而言,中国基层社会治理中,由沿街商铺和封闭小区组合成了一种新街坊制。
根据刘建军的实践观察,黄浦区最有可能率先探索街区治理。这其中,街区的其中一个重要指征就是要有文化地标。譬如,在类似于新天地的开放街区,如何更好探索治理模式,都是值得持续挖掘的方向。
“街区形态要包含软硬元素,”刘建军进一步剖析,硬件要素包括文化地标、街区经济、串联性道路等。而软件要素则涵盖制度化运作的街区共治委员会、智能化协商平台等。
数据手段介入,无主题协商“前置”化解隐患矛盾
专家学者一致认为,线上协商通道的开辟十分关键。除了八小时内的居民“面对面”议事之外,全天候24小时的网络“群对群”协商机制同样起着关键作用。
实践中,基层社区治理协商可分为以下两类——有主题协商、无主题协商。在不少社区蹲点调研后,南京大学社会学院社会学系教授闵学勤发现,“许多基层干部擅长有主题协商,但真正有能力、有水平的‘小巷总理’也偏好无主题协商”。

她仔细剖析,有主题协商的背后,实则是需求在推动。也就是说,当社区出现了矛盾、纠纷,基层社区再以问题为导向发起议题。但无主题协商,则是将基层治理流程“前置”。譬如,针对下季度可能会发生的问题提前布局协商。“这是一种更高水平的基层治理手势。”
实践中,不少地区已开始探索大数据遴选议题。譬如,在南京,一个凝聚了30万人的“掌上云社区”,每月产出近30万条活跃信息。每个季度,数据后台会自动排列出TOP10的热点话题。闵学勤观察到,数据手段的引入,为基层治理带来了许多实用的“副产品”。譬如,由于物业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因此该数据后台还专门嵌入了物业协商板块,更便于居民互动交流。
作者:王嘉旖
编辑:单颖文
责任编辑:顾一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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